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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3页）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大。

傻。

杯。

赵序骂完，但还是得跟人家睡一张床，何哲宇逢场作戏还能说是敬业，他睡完就把人赶去沙发听起来有点道德低下了。

何哲宇又醒得比他早，又是给他拿水喝，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为他而走动来去，拧瓶盖俯下身，赵序发现哪怕是这一个动作他都很受用。

他喝的酒太多了，每天都是脱水渴醒，嘴巴又苦又干，有时他觉得他想要人爱是不是只是希望醒来的时候有人给他倒杯水，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缺什麽了。

“早上好。”何哲宇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赵序突然有点恍惚，好像他有个家，他在和何哲宇过日子，尽管他对这人一概不知，对方对他也是。

“……何哲宇。”他突然问。

“嗯？”何哲宇眨眨眼。

“你学什麽专业的？”

他不知道，他就是突然想这麽问一下。

这次不是叫他来家里修空调了，高级一点，文艺一点。

何哲宇有点不解，但还是全须全尾回答他：“我在河城的现代冶金工业学校，是个中专，学金属压力加工。”

这也太长了，他听完都不记得，就记得何哲宇那年给他比划：小零件，小齿轮，各种模型，您知道吧？

“哦，我是首都电影学院的，表演专业，本科。”赵序礼尚往来。

俩人跟玩面试过家家游戏一样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沉默了会，何哲宇笑了笑：“您真厉害。”

那可不吗，你中专我本科，还是我这个专业最好的学校，我能不厉害吗？赵序腹诽，但他第一次听人说他真厉害，搞得他有点不自然，他亲爹亲妈都觉得他是读书太烂才学这种专业，高中骂了他三年浪费钱。

“……我很喜欢表演，喜欢电影，”赵序又继续，“才学这个的。”

何哲宇：“那很好啊，能学喜欢的专业，未来也做这个工作。”

赵序擡起头：“那你呢？”

“嗯？”

“你喜欢吗，做小零件？”

何哲宇想了想：“没有什麽喜欢不喜欢吧，老师说好就业，为了工作学的。”

“也是，一个中专还能教什麽……”赵序脱口而出，才意识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歧视的味道，他有点紧张何哲宇的反应，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

是了，真助理说过，这人情商不高，可能听不懂这句话暗含赵序内心的学历歧视。

为了防止对方反应过来，赵序补了句：“那你喜欢什麽？”

“看星星。”何哲宇给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赵序：？

一个为了钱被包养的虚荣庸俗演员……喜欢看星星？

哲学，宇宙。

合着你真喜欢这些啊，看来名字还是得好好起，不能像他一样，男的叫招婿，到头来嫡长子在外面当0。

喜欢看星星的何哲宇擡头看了看天，看见的是丽思卡尔顿行政套房的天花板，一晚三千，又老又抠，住套房才舍得送minibar，没有哲学和宇宙，只有一股铜臭，赵序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他当哥哥习惯了，见谁都想疼一下。

抱你一下吧，可怜虫，专业选不了喜欢的，工作选不了喜欢的，睡一块的人也选不了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