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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第2章

薛七刚醒不久,身魂都还很虚弱,那时茅草屋还没建,他终日靠在甘夜的竹楼里,一歪就能昏睡一整天。甘夜为了给他吊精神,也为了能早日给师尊写出一个有因有果完整的故事,就每日炼丹造器时和他聊天,跟他打探死阵里的情形,没想到聊着聊着差点把他给聊过去了。

薛七记得他和另外一位同僚一起踏入死阵出逃,但阵中之事他一概不记得,只记得昏死之後再睁眼就在甘夜这儿了,而那位据说修为刀法远高于薛七的同僚却不知所踪,多半留在阵里当肥料了。

甘夜心里确是失望,但想到薛七刚捡回来那副惨样,又觉得可以理解。灵台震荡成这种程度,忘了一些事情也正常,那是神魂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在虚弱的时候会有意剔除一部分痛苦的回忆,否则每天都回忆那些让人濒死的巨大痛苦,本来就要碎的灵台怕不是得早日成渣。

然而他们第一次聊过死阵之後,当夜薛七就被来势汹汹的梦魇困住了,要不是甘夜放了一个侍药傀儡在他跟前照应着,发现了他梦中异样,他师尊亲手救回来的小安城外的唯一乌衣,就要在自己梦里过去了。

那晚甘夜折腾到了破晓,丹药符阵仙器哪样管用用哪样,才把薛七的魂从梦魇里面钓回来。

薛七睁眼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全是冷汗浸的。他嘴唇发白地连喘了半柱香的气,才说出第一句话:“我在阵里,看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甘夜眼睛一亮,心想这一夜折腾不白费,薛七就喘着续上了後半句:“……可我记不起来了。”

甘夜三百年修行来的定力差点被他气背过去,此後五十来年,薛七一直都被每日必到从不缺席的梦魇里受折磨,最开始几年伤没好全,被魇住还需要甘夜把他摇回来,後来他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困成了熟练工,可以不用帮忙,自助回魂。

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甘夜作为房东和救命恩人,炼丹造法器的时候常使唤薛七搭把手,使唤着使唤着就发现薛七不仅没疯,修为还似乎有进益。

甘夜琢磨之後,得出结论:薛七每夜在梦魇里面缠斗,不断从梦魇里面寻回本心找回真我,确实能够磨砺意志,进而打磨灵心,修为得到进益。可那梦魇有多凶险甘夜是见识过的,薛七虽然修为有增,但形容萎靡,精神头没有半点好转。

这要是修行,那一定是一种极其自虐的方式。这般折磨之下薛七还能活到现在没死没疯,只能说是灵心坚定,加上身体还算强健经得住折腾。如此绝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甘夜才打了那张眠龙木的床给他,替他镇神。

结果薛七不领这个情,只睡了一晚那张价值黄金万两的床。他那小破屋摆不下两张床,穷鬼又舍不得把那金贵物件搬到外头去风吹日晒,于是薛七打了铺盖卷,把自己搬到茅屋檐下喝风做梦去了。

甘夜晚上从窗户望出去,看到一俊俏男子在他对面的茅屋外头席地而睡,足不出户就能见美男在梦魇里面挣扎。

薛七眉头紧锁,冷汗与热泪齐下,偏偏老天不开眼,先是蒙蒙细雨,薛七在梦魇里陷得出不来开始挣扎的时候,雨也跟着越下越大,茅屋那点屋檐形同虚设,转眼就把薛七浇了个透彻。

甘夜:“……”

活了三百来年,甘夜凭着厚脸皮,从来都是问心无愧的,唯独这次,他觉得自己那张眠龙木三进拔步大床仿佛缺了大德。

他趿着鞋开了个避雨法器,一路小跑到茅屋前,把落汤美男从梦魇里摇醒。

薛七大约是在梦魇缠得正紧时被强行扯了出来,睁开了眼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眼睛里血气翻涌,甘夜见惯了他蔫不拉几的悲苦相,头一次见到他眼里这麽浓烈的杀意。

甘夜这种文文弱弱丶乱七八糟什麽都通唯独不擅长打架的杂修被他的杀气烫了一下,几乎愣在原地。

……是了,这一百年来甘夜习惯了薛七臊眉耷眼,几乎忘了他的身份。

薛七见到甘夜一屋子的金贵法器丹药直犯怵,像乡下人进大宅院,生怕磕了碰了什麽把他卖了赔不起,叫他给丹炉烧个火他紧张得跟豆腐上雕花似的,全神贯注地控着火,虽然甘夜说炉子炸了也不用他赔,但薛七对着那个雕满灵符铭文丶一看就很贵的炉子依然战战兢兢。

薛七这一百年来瘟得让人忘了他是个乌衣,还是天上地下唯一一个冲破小安城死阵逃出来的乌衣。

直到他夜半梦醒,杀意无处敛藏,甘夜才感觉到有一缕夜色与落魄都盖不住的光华,从薛七身上一闪而过。

甘夜下意识地放出灵识去看薛七的灵台,刚捕捉到灵台上隐约有什麽东西,就被一道极亮的光狠狠一扫,瓢泼大雨里应声炸开一道惊雷。

甘夜顿时觉得肉体的耳朵和灵台同时被震得嗡嗡的,後知後觉地感觉到危机,背脊一阵发麻——

薛七跟梦魇斗了一百来年,养出梦中好杀人的毛病简直合情合理,他居然大大咧咧地直接去扫一个实力不明的乌衣的灵台!

不管薛七走的是什麽邪道灵台上定什麽心,小安城里面活不下不会杀人的乌衣,薛七能从死阵里面爬出来,必定是杀器里的杀器,就甘夜那点打架的道行,自觉是不能从薛七手底下走一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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