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煦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只怔怔看着他。
何毓秀又偏头看了一眼主宅,他看不到母亲的身影,父亲也带着边牧到了他瞧不见的地方:“我不希望爸妈知道这件事,不然我真的没脸在家里呆下去了。”
金煦一直都是老样子,他不懂感情,也不理解情绪。何毓秀不确定,如果金煦提出要跟他结婚,爸妈会不会认为是他没做好引导,才把对方带歪了……
面前忽然被阴影覆盖,金煦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正对着他的面孔,道:“你要去哪?”
“……我没要去哪。”何毓秀无言道:“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到底去不去?”
金煦看着他,又垂下睫毛。
何毓秀很少会看到他这种状态,有别于以往的沉思,像是带着什麽情绪。
“我不想去。”
最终,他还是重新擡眸,嘴唇微抿:“但如果这样可以让你感觉好受一点,我愿意为了你委屈自己。”
“……”何毓秀差点没忍住擡手抽他。
继PPC拟人之後,这家夥好像也重新加装了新的模块,瞎学个词就在这里乱用。
“那我这边就开始安排了。”何毓秀没有与他争论,他转身打了个电话,与中介商量好之後,道:“等那边回复,你现在可以去上班了。”
“我不想去上班了。”
金煦微微垂着脑袋,转身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继续垂着脑袋,看上去很萎靡的样子。
昨天晚上大约刮了风,临江的路边落了些许黄叶。何毓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有点没好气:“又怎麽了?”
“我现在感觉很心累。”
你知道心累两个字怎麽写吗你心累……何毓秀道:“你的心累是形容词,我的心累才是具象化,懂吗你!”
说完,他转身来到了江边护栏旁,擡手做了个调息的起势,吸气,呼气,气沉丹田。
金煦看着他的背影,又感受了一下心脏处微妙的沉闷。他只是刚刚理解,就已经感觉很难受了,何毓秀,一直这样麽……
他擡步走了过去。
何毓秀打了一小段太极,推掌的时候,忽然被人握住手腕,接着,人再次被对方抱在了怀里。
“……?”何毓秀条件反射地想要将他推开,耳畔却忽然传来一句:“对不起。”
他停下动作。
初秋的风吹着还未黄的银杏沙沙作响,他听到金煦在他耳边说:“何毓秀,让你心累了这麽多年,真的很对不起。”
……
直到被轻轻放开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茫,看上去像是不确定究竟发生了什麽。
说他矫情吧,他看上去像是在执行某种指令一样严谨认真,说他懂事吧……可这话怎麽听起来那麽不符合对方的AI设呢。
“以後我会尽力去理解你,如果有什麽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告诉我……”说到这里,他眼眸微妙地一闪,又垂下眼眸,道:“虽然目前我的性腺轴依然没有活跃迹象……也许理解你的感受会花掉我很多时间和精力……但如果是为了你,我愿意一试。”
“因为,我真的再也不想让你受委屈了。”
“怎麽。”何毓秀道:“你的PPC最近建议你情绪引导应该搭配适量脆弱表达?”
金煦的沉默捎带了一缕懵然。
“都准备去相亲了,就给我稍微收敛一下,不然我都怀疑你下一句就要说出‘爱你让我长出血肉’这种蠢话。”
说罢,又将他肘远:“快上班去,别在这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