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不如让她自己跟我说。”电梯门打开,傅淮之迈步往里进,说话情绪淡淡,似乎并不生气。
傅泽鸣跟着进去,又听他的下半句:“况且,你怎麽确定,她是被强迫的?”
傅泽鸣愣了愣,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是受强迫,那就是她主动的?
怎麽可能。
他说:“我了解她,她并非做事不计後果的人,不过我也不在意她的过往。”
家用电梯速度慢,若不是看见透明玻璃外的视野在移动,压根察觉不到它的运行。
傅泽鸣注意着跳动的数字,再说:“不过大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他停顿了一会,想等傅淮之回应,但他始终没开口,他只能接着说:“洛允她最近遇到了麻烦,莫名其妙被当成是一个叫刘叶衫的艺人的出轨对象,网上舆论对她特别不友好,还因此被公司停职,我知道您有办法处理这件事,能不能帮一下她?”
傅淮之没回应,正看着电梯外切换的场景。二楼傅闵棕同阿姨拼积木,三楼几位年轻人在大厅喝酒娱乐,兄弟姊妹间关系都不错,除了他。
每次他一出现,气氛总会变得凝重。
来到四楼,开始变得冷清,这里本是他们的父母亲居住的地方,但母亲不在,父亲不知踪影,偌大的空间里一个人都没。
整个傅家就是这样,是他的地盘,但他从来没感受过温馨。
视线不再往外看,听到傅泽鸣小心翼翼的一句呼唤,他才说:“你是真心期待她澄清?”
“……什麽?”傅泽鸣一惊。
“她被舆论困扰,受益人不是你吗?”傅淮之的话像一条蛇,顺着傅泽鸣脊背往上爬,他耳畔嗡鸣,心脏剧烈收缩。
傅淮之说:“她的精神跪下了,你的控制就能站起来。她被误解丶或是文化水平受限,不正是你可以了表现的时候?”
傅泽鸣猛地难以呼吸。
像是专门套上的保暖的衣物被一层层卸下来,令他难堪。
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他不敢轻举妄动。而这时电梯门推开,傅淮之向前一步,他定在里头,难以往前迈步。
“市区内的路被淹了,明日再回去吧。”傅淮之站在电梯口,并未回头,“就将她安排在二楼的空房,同你分开。”
男人渐行渐远,电梯门始终没关上,里面的人安静站着,神情难堪。
……
暴雨并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宋洛允坐在沙发上,不安地看着时间。
傅泽鸣已经离开了一个半小时,此时钟表指向十点一刻,外面雨又那麽大,再不走或许就走不成了。
门终于被推开,她看见的是一个失了精气神的人,他还能朝她笑笑,但眼里没有光芒,仿佛有心事。
“你怎麽了?”宋洛允小声问。
傅泽鸣摇摇头,关了门,坐在她身边,过了一会才试探性问她:“洛允,你觉得我有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什麽意思?”宋洛允皱了皱眉。
猜测是傅淮之同他说了什麽话,他看起来心情不好,或许因为她挨了骂,想到这,她全然无法说出他不爱听的东西。
“我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吗?”傅泽鸣看着她,又问了一次。
“……没有啊。”宋洛允一头雾水,“怎麽了?”
“那就好。”傅泽鸣忽而松了口气。
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什麽都不会知道。
“我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情,我做的每件事都会有我的应对方法,你相信我。”他说。
宋洛允不知前因後果,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雨声哗啦啦在耳侧,她没有心思顾其他事,便说:“时间不早了,我们什麽时候走啊?”
“估计回不去了,刚才管家跟我说外面那道公路有车祸,下雨天正在紧急救援,整段路都封了。”傅泽鸣说。
“其他路呢?我不想在这边过夜。”
“那只能走小路,现在大多数地方都有积水,不好走。”她所想的同时是傅泽鸣的担忧,但这天实在不宜出门,没有其他办法,“我刚才跟大哥道歉过了,他没说什麽,应该已经消气,晚上我跟你分开住,你害怕的话就把门锁上,有事情你喊我,我就在你隔壁。”
宋洛允总觉得不安心。
房门被敲了敲,阿姨过来交代空房已经打扫出来了。傅泽鸣带宋洛允过去,是间与他格局差不多的卧室,傅家庄园有数不清的房间,随便一间都比她那个出租房大两三倍。
傅泽鸣让她放宽心,很快随着阿姨一起出去。
大门关闭,暖色的灯光能驱散黑暗的凛冽,宋洛允将门锁扣上,狂跳的心脏总算能平复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