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洛允想起有次她们在实验室里提及刘奕教授的女儿,她们说教授与夫人都是高颜值,他们的女儿一定很漂亮。教授不悦,冷声说了句:“长相是最没用的东西,当初就应该在她脸上划一刀。”
她们全当他在开玩笑,反而说:“教授您的心真狠呀,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下得去手?”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在女儿脸上划一刀,总比失去女儿更能承受。
“她一定很痛苦吧。”宋洛允的声音很轻,慢慢吐出。
傅泽鸣顿了顿:“嫁进傅家的人,我没见过有谁敢说自己不後悔。”
宋洛允垂眸,眼神黯淡:“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跟我说这些。”
傅泽鸣没再向前追,他知道宋洛允的性格,要强,有目标,她不会准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她会挣脱的,他相信她。
……
宋洛允直接回了学校。
上次刘奕的话对她影响很深,但上次的她不理解,现在明白他的苦衷,她总要找他聊一聊。
刘奕还在办公室,失去女儿的他们将生活的大部分时间都留给工作,几乎在办公室安家。
宋洛允敲门进入,刘奕只擡头轻瞥,但未理会。
被最亲近的人这般对待,宋洛允的喉咙有点酸,轻声道:“刘教授,对不起,我才知道您的女儿是傅淮之的母亲。”
像是埋藏在心里许久的已经平静了的弦被拨动,刘奕书写的手一顿,放下。
“需要对不起什麽。”他淡声。
多次谈论起女儿时,他都是这样的反应,更多的是叹息,难以释怀。
似在倾诉,宋洛允把自己跟傅淮之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
刘奕听完,许久没反应,後把手放在相框上轻轻揉着,那张相片本被藏在抽屉里,又不知何时被拿了出来,放在显眼处。
“我们多次劝过她,那个傻姑娘始终不理解。”刘奕出声,“傅家不是一般的地方,踏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她却说,不会的,她能成为改变整个家族的人。你说她可不可笑?”
长叹一口气,他再说:“所以你别怪我话说得重,当时我们都骂不醒她,也不会妄想能让你清楚。”
“不会的,我一直都很清醒。”宋洛允说,“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麽应对。”
她将她的顾虑全盘托出,她实在走投无路,唯一能求助的人只有刘奕。
刘奕的眼神投向角落,那里放着无数未拆封的包装,全是傅淮之送过来的。
尽管他是导致女儿的罪魁祸首,但刘奕时常认为,他是整个傅家里最有心的人。
“你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刘奕问。
宋洛允点头。
一点点都没有。
刘奕神情有所放松,是对阻止了女儿事情再次发生的欣慰。
“但我没办法离开他。”宋洛允说。
刘奕沉默许久,望着对面的钟表,再次叹气。
“你有这个想法就行,我来帮你。”
……
离开学校後。
宋洛允才发现自己再次错过傅淮之的未接通话,但只当没看见,把消息删除。
其实她根本没有打开手机提示音的习惯,只是傅淮之接受不了她不回消息,自从上次从他那边搬离一次後,她便把声音关了,再也不想打开。
再吃了颗避孕药,不情不愿回到他的住宅,开了灯,他站在落地窗前,握着酒杯望向室外。
她知道,自己又免不了他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