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之还没苏醒,面色苍白得过分,厚厚的绷带从肩膀缠到脖子,她看得出,他对自己下的手不止一刀。
花香飘浮在空气中,那是她带过来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帮助他,但是对心情长时间压抑的人来说,花束的鲜艳可以帮助他们捕捉生活的色彩。
宋洛允坐在他身边。
伸手触碰他,是温暖的,脉搏很轻,如同他的呼吸。
病房上的人仿佛感受到她的靠近,用了些力道,握着她的指尖。
她看着两人交缠的手。
上一次肢体接触距离现在太久了,已经忘了彼此的触感。
但她其实很喜欢这种触碰,不掺杂混沌的东西,只是单纯的牵手。
宋洛允只待了半个小时。
出去时小梓还在门口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忙得只能随意擡手同她告别。
很快,她在医院楼下遇到不速之客。
傅樵声穿着黑色卫衣,宽大的帽子将自己遮住,与电视剧里反派的装扮无异。他明显等她多时,站起身,向着她一步一步。
宋洛允下意识後退,关注着周围的喧杂,清楚这里比任何地方都安全,索性站直与他对视。
傅樵声唇角含着惬意的笑,出声:“我的哥哥他,还好吗?”
“如果是对比你,那他大概好得不能再好了。”宋洛允低声说。
傅樵声挑眉,似在欣赏擅长反抗的她,“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他会失手把自己杀了,这样,我也不用费心思思考怎麽把你拉下水了。”
宋洛允警惕着他的每句话。
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人的下线,他说过,傅淮之的母亲自杀的罪魁祸首是他,她怕的是,这次傅淮之的情况与他脱离不开干系。
她说:“那很抱歉,你没能如愿。”
他却能清楚地知道她的想法,眉毛轻挑,大方地说:“想让我如愿太简单了,我也没想到,我的好哥哥跟他母亲一样脆弱,暗示两句,他就受不了了。”
“你好奇我做了什麽吗?我也没做什麽,只是在帮助你验证他对你的感情,你们闹得太难看了,我告诉他,是他害了你,如果不是他,你只会越来越幸福,我没说错吧,我在帮你转告心声,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神经病。”宋洛允暗骂。
傅樵声笑得更大声,“他都因为精神病住院了,你说我有病?这个家里唯一称得上合格的人是我,他一个承受能力这麽弱的人,怎麽配坐上这个位次?”
宋洛允强硬地说:“是,你说他弱,但他还是比你更强,说明你更弱。”
傅樵声有了短暂的停顿,很快又再靠近他一步:“你说我弱?那你要不要尝试一下?看看是我弱,还是他。”
“没有人在意你恶心的癖好。”宋洛允躲避他的触碰。
手机发出震动,来自Denise的电话,她顺势拉开与傅樵声的距离,接通。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传来的是一阵嘈杂的声响。
沙沙声持续,很快,有了声音,却是粗旷的男声:“宋洛允,是吗?”
“……你是谁?”宋洛允低头确认,是Denise的电话没错。
对方说:“你的朋友现在情况可不太好,你还有心情在意我是谁吗?”
宋洛允努力保持冷静:“我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话音落在,那头有桌椅的碰撞声,紧接着的是‘砰’的一声,说话的男生把手机举到另一个人面前,用更狠的音色命令:“说话。”
没有任何声音。
又是一阵布料摩擦声,男声紧接而至:“还不肯说话?你试试。”
巴掌声出现,响亮得让人心慌,依然没有第二个人说话,但宋洛允从中捕捉到很短的一句闷哼。
她很确定,是Denise。
赶紧把电话挂了,擡头看向前方,傅樵声已经不见了。
她先给Denise发一条消息询问,刚发送,几乎秒回了几张图片,在某个废弃的棚子里,Denise手脚都被绑起来,身後有几个男人,姿态猥琐,盯着她。
宋洛允迅速报警,把情况与地址告之警方,但她才想起来,事情主谋是傅樵声,他怎会没有联络警局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