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铭不作声,直接转身去开车门。
“最近的医院距离这儿也要二十几公里,晚上山路还不好开……”祝流双抗议的声音渐渐小下来,只因身旁两人已经默契地把她“押”上车了。
主驾驶的门打开又关上,何铭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冰袋递给顾旭婷,道:“替她冰敷下脚踝。”
顾旭婷双手接过冰袋:“何铭哥,你好细心呀!这冰袋是哪里来的?”
“问酒店前台要的。”何铭给自己扣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前,他透过後视镜望了眼祝流双的脸,像是在打消她的疑虑,“晚上车少,我会尽量开慢一点。”
祝流双意外擡眸,与何铭疏冷的双眼不期而遇。她的心像是被人忽然拽起,好不容易平复下的心跳陡然加快。那“怦怦怦”的心跳声贯彻胸腔。
她撇开头,去看脚踝处的冰袋。脸上的热度悄然攀升,蔓延至耳根处,仿佛有燃烧的火苗在轻轻舔舐她的肌肤。
抵达当地人民医院是在四十分钟後。皖南小城人口不多,午夜时分的医院急诊室外冷冷清清。
何铭先一步去服务台借了把轮椅,免去了要再次背人的焦灼。
在他和顾旭婷的关照下,祝流双按部就班地拍了片,配了药,甚至还从医院的共享器材室借了根拐杖。
拍片结果出来,最为开心的当属顾旭婷。
“幸好幸好,没有骨折。不然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拄着拐杖的祝流双走路慢,她回想着急诊室里医生交代的话。
“要好好休息,放松时记得把腿擡高。药膏按时涂抹,冷敷热敷交替可减缓疼痛。护理的好,一周就能恢复了。”
哎,起码也得一周呢!接下去的两天,她大概是没法跟大夥儿一起出门玩了。这倒还好,回家才是个大麻烦,她家在六楼!还有上班的事……
想到这些,祝流双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因着分了神的缘故,脚下的步子一个不稳,差点被台阶绊住。
幸而何铭就在她身侧,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擡头时,祝流双撞见何铭脸上严肃的神色,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走路不上心,眼神闪烁地低下头去默默看路。
“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後面的事睡醒了再想。”一瘸一拐走路的祝流双惊喜地舒展开眉头。
他是有读心术吗?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
这一晚上把几人折腾得够呛,回程的路上车厢内安静到只剩下呼吸声。
祝流双和顾旭婷抵挡不住困意,头靠着头睡着了。
何铭按着导航的路线往回开,偶尔分神看看後座的情况。
他熬惯了夜倒也不觉得困,只是有些心累。
要不是顾旭峰醉得不省人事,也轮不到他大半夜出来替他妹妹收拾烂摊子。
何铭决定,等团建结束回所里後,要把那个难搞的“管线迁改”的活儿扔给顾旭峰干,也算对得起他今天晚上的牺牲。
山路弯道多,绕过一道又一道弯後,汽车再一次驶入青龙湾度假区。何铭一路把车开到民宿门口才准备叫醒後座那两位睡得毫无防备的姑娘。
正想开口,便见祝流双恬静的睡颜上起了波澜,她皱皱眉小声抽泣了两声,随後换了个蜷缩的姿势继续睡。
她大约是做噩梦了吧?何铭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那样蜷缩的睡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觉得自己对于祝流双的关注过于多了,遂转头去叫另一边的顾旭婷。
“婷婷,醒一醒。”
顾旭婷睡得不熟,叫到第二遍时她便揉着眼睛醒来了。
何铭扬了扬下巴,低声说:“把你小双姐姐也喊醒。”
“小双姐姐,小双姐姐——快醒醒,到民宿啦!”顾旭婷趴在祝流双耳边叫道。
祝流双正做着梦,梦见有人往她家防盗门上泼红油漆,她惊出一身冷汗。转醒时耳边是顾旭婷温柔的叫唤,心情才平复下来。
她整理好情绪,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显示:0点40分。
她下意识去看主驾驶座,不见何铭的影子。
他去哪儿了?
“砰——”身侧的车门被人打开。
祝流双应声回头,那道她四处寻觅的身影正拿着租来的拐杖绅士地等在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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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风啊,撩拨着情人心上的弦。弹一曲,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歌曲《金风玉露》
“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歌曲《夜空中最亮的星》
码完一万字的我,急需一个氧气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