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直达顶层,波斯手工地毯徐徐铺展,尽头是黑檀木门。
办公室里,童澜告知楚颂临时有会,傅修会先确认协议细节。
傅修摊开足有三厘米厚的婚前协议,条款密密麻麻。
谢棠一目十行,指尖停在“婚後义务”条款上,轻笑:“这种霸王条款,有意见也改不了吧?”
傅修面无表情:“这是对双方的保障。”
谢棠擡头微笑:“要是我拒绝签字呢?”
傅修合上文件夹:“楚氏会撤回对思科集团的五亿投资,今天上午股价已跌破发行价。”
五个亿的资金。
原来秦如海要她嫁楚颂,是把集团命运押在了这场联姻上。
谢棠望向窗外,思科集团总部大楼像块将被时代吞没的礁石,那里系着爷爷半生心血。
她拿起笔,在协议最後一页签名,力透纸背。
“记住,”傅修和你赏识身为同行的谢棠,推了推眼镜,好心提醒,“这只是场交易,谢律师不要太过认真。”
谢棠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要假戏真做。
她点了点头,“三年後,钱货两清?”
“是!”
低沉嗓音自门口传来,楚颂逆光而入,西装剪裁衬出宽肩窄腰,鼻梁上的小痣让谢棠呼吸一紧。
四年前机场那个递纸巾的身影,竟与眼前人重叠。
是那个人?也是楚颂?
“谢棠。”他唤她,眸底浮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久不见。”
记忆如潮水翻涌。
那年她蜷在机场角落哭得狼狈,是路过的他递来纸巾,如今这人却要与她签下契约婚姻。
谢棠怔住。
楚颂逼近,阴影笼罩下来,“怎麽?不记得我了?”
谢棠恍惚,还没从回忆中抽离,记住哪个他?
小时候那个温和寡言的少年?
还是机场里那个递纸巾的男人?
无论哪个他,她都没有忘记。
只是……
楚颂落座沙发,气场如山。
和记忆里那个温和有礼的小男孩判若两人。
童澜端来咖啡。
谢棠问他:“五年前机场,是你?”
楚颂歪头,一脸疑惑,她在说什麽胡话?
机场那次见面,他一眼就认出谢棠,可她竟没认出自己。
他还给她留了手机号码,她一次也没给他打过。
这让他有点不悦。
谢棠不知他的心思,自顾自说:“我们在机场遇到过,你帮过我……”
楚颂沉默。
谢棠有些失落,看来他真的忘记了。
她喝了一口咖啡,黑咖啡没加糖,苦得皱眉。
楚颂打发走童澜和傅修,倾身问她:“阿棠……我可以这样称呼你?”
谢棠点头,拘谨道:“可以,楚总。”
“这麽生分?你在怕我?”
谢棠擡头,心跳如鼓:“没丶没怕你。”
她盯着鼻尖那颗小痣,檀木香萦绕鼻尖,不知是真是幻。
他真的变了很多,没那麽平易近人了。
“阿棠,你这样只看着我不说话,很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