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喝茶。”谢棠把摘下的秋葵放在一旁,引她到厅里坐下,重新沏了杯红茶,“在新律所适应得怎麽样?”
尹惜接过杯子,笑了笑:“挺好,顾畅很照顾我,我也学到了在赢正学不到的实务和处世之道。”
“那就好。”谢棠由衷道。
短暂的沉默後,尹惜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客厅角落的婴儿车,然後落在谢棠平坦的腹部,疑惑道:“这婴儿车谁的?你该不会……”
话音未落,月嫂抱着小新回来了。
尹惜看着月嫂怀里的婴儿,惊讶地问:“这是谁的孩子?”
“颂哥的。”谢棠没有解释孩子是收养的,这是楚家必须保守的秘密。
“那你岂不是……”尹惜满脸难以置信,“要当後妈了?!”
“呃……”谢棠一时语塞,严格来说,是养母。
但她也没必要多馀解释什麽。
“你疯了?”尹惜几乎要跳起来,又急又怒,“你才26岁!为了嫁进楚家,甘心给人当後妈?”
谢棠被尹惜的话气笑了。
在她眼里,自己就成了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吗?
尹惜语气急切,“阿棠,豪门里的水有多深,不是你能想象的,别再陷下去了。”
谢棠承认尹惜说得有道理。
这些天,她见多了那些二世祖的嘴脸,窦枭的玩世不恭,项少匀的暴戾深沉。
可楚颂不同,他温文尔雅丶干净纯粹,骨子里没有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傲慢。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觉得他们很合得来。
和他在一起时,那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安心感,让她无法忽视。
她明白,自己是真的陷进去了,沉溺在对楚颂那份深深的喜欢和欣赏里。
谢棠感激尹惜的关心,但她显然对自己有很深的误解:“我和他结婚,确实始于一场交易,可现在……我很确定我喜欢他,这份心意,我不会回头。”
“那顾畅呢?”尹惜紧追不放,“为了楚颂,你连八年的朋友都可以不要?”
这真是个糟糕的话题。
谢棠眉头微蹙,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声音尽量平稳:“这本就是难两全的事。我和顾畅走到这一步,问题不在我。感情,从来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
“八年啊……他那麽喜欢你,我不信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谢棠直视着尹惜,斩钉截铁。
“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贪图他的钱和地位!”尹惜脱口而出。
谢棠心头猛然一颤,烦躁又委屈。
她不懂,自己只是爱上一个人,怎麽就成了鬼迷心窍?
“你变了……”尹惜看着她,眼中满是失望,“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了。”
变了吗?谢棠内心五味杂陈,一时竟无法回答。
或许……是变了吧。
但“爱慕虚荣”这个罪名,她不认。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我只是喜欢他丶在追求我的幸福而已,我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没有伤害任何人……”
尹惜脸上仍是浓浓的狐疑。
谢棠不再多言,拿出准备好的礼盒递过去,“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尹惜接过,瞥了眼盒子上的logo,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这牌子可不便宜。你向来公平,我一份,唐栀一份,花了你不少吧?你现在一个月能赚这麽多?”
尹惜话里的刺扎得谢棠脑仁发晕。
她抿了口茶,压下那股不适感,语气平淡却带着倦意:“上个月案子提成还行。送你的礼物,是我自己挣的钱买的。”
毛兰那个案子确实带来了丰厚的报酬,但这种标的额上千万的案子,她的团队一年也碰不上两三回。
尹惜听出她话里的疏离和愠意,看也没看便塞进包里,“谢了。”
朋友如此猜疑,甚至轻慢她的心意,谢棠心口泛起一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