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畅订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私密包厢。
灯光柔和,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爵士乐,香槟的微醺与海鲜的鲜甜气息交织。
“尝尝这里的白灼虾,顶尖的。”顾畅的眼神带着热切。
谢棠看着他温情的笑容,原本准备好的质问,竟像鱼刺般鲠在喉间,一时难以出口。
她沉默地坐下。
顾畅为她斟满香槟,声音轻柔道:“好久没这样和你面对面吃饭了。”
谢棠没有接话,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吃着。
服务员上前布菜,顾畅挥手示意不用,亲自挽起袖口。
他动作利落,剥虾壳,剔蟹肉,那份专注和熟稔,全然不似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
很快,一小碟晶莹剔透的虾肉和蟹肉堆在谢棠面前。
“给,”他献宝似的推过去,笑容灿烂,“这可是我第一次给人做这些。”
语气里带着讨好的亲昵。
谢棠用手挡了一下碟子。
顾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错愕和受伤。
“我自己来就好。你吃你的。”谢棠坚持,声音虽轻却不容置喙。
顾畅就像没听见一样,固执地将碟子又推近些:“你喜欢就多吃点。”
谢棠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知什麽时候起,她对顾畅连维持普通朋友关系的心思都淡了。
大概是从楚颂点破他那份心意开始,所有的逃避都变得可笑。
她今天来,就是要撕开这层温情脉脉的纱。
她忽然没了胃口,拿起温热的毛巾仔细擦净指尖,擡眸,目光直接而锐利:“为什麽调查我?”
顾畅没有半分窘迫,反而坦然回视:“最简单的方式是你亲口告诉我,可你不愿意。我只能自己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的,我不爱窥探隐私。但事关你,我必须知道答案。”
谢棠避开他灼热bi人的视线,语气平静:“不是不愿说,是‘不能’说……”
“我知道。”顾畅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就像暴雨前的天空,“可你知不知道,当我查到……你嫁给了楚颂……”
他声音发哑,带着浓重的痛苦和愤懑,“那一刻,我有多绝望?”
他自嘲地摇头,声音更低哑:“如果不是我自己查到,你打算瞒我多久?”
谢棠心中五味杂陈,紧张爬上脊背。
但她没忘记这次见面的目的:“顾畅,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的事,请你到此为止。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保留一份同学情谊,像过去七年那样做个普通朋友。”
她把选择权抛回给他。
“时至今日,你以为我们还能做朋友?”顾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苦笑,“你觉得我很稀罕和你做回那种‘朋友’吗?”
“那我们的交情,只能到此为止了。”
谢棠感到惋惜,八年的相识,竟落得如此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