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精疲力竭地回到家,屋内传来婴儿的笑声。
两位月嫂和于婶正拿着玩具逗弄,她才想起楚颂收养的孩子已送来。
于婶见她神色疲惫,招呼她去看孩子。
谢棠走近,婴儿白白胖胖,眼睛圆溜,尚辨不出模样。
“抱抱?”于婶问。
谢棠连忙摆手,看着那软绵绵的小身体,生怕抱不好,只在一旁看着。
“小新,看,这是妈妈呀!”
于婶的话让谢棠心头一跳。
为人母的觉悟此前全无,此刻见小新冲她眯眼笑开,更觉陌生又惶然,只想避开。
“小新也是可怜,”月嫂叹道,“接来时瘦得皮包骨,六斤都不到,住了大半月保温箱。摊上那样的妈,唉……好在老爷子心善,给他寻了个新家。”
谢棠看着孩子,心生怜意,不知道是孩子可怜,还是楚颂更可怜。
她後知後觉注意到名字:“小新是小名?”
于婶温柔逗着楚新:“楚新,是大名。”
“嗯?改名了?”
“阿颂觉得‘赟’字寓意是好,要文武双全还要有钱,但太贪太沉,怕孩子压不住。而且‘赟’听着像‘韫’,阿颂不喜欢,就改成了‘新’,盼他从此有个新人生吧。小新,喜不喜欢爸爸取的名字呀?”
楚新咯咯笑着,露出光秃秃的牙龈。
谢棠回房洗漱,疲惫不堪,倒头便沉沉睡去。
半夜,一阵刺耳啼哭骤然响起。
谢棠被惊醒,朦胧中想起家中新添的小生命。
她走出房间,见楚颂已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显然也被吵醒。
两位月嫂正安抚着哭嚎的楚新。
于婶忙道:“可能是换了地方受了惊,交给我们就好,你们先去休息吧。”
楚颂摆手示意她们继续哄。
楚新哭声愈响,毫无停歇之意。
谢棠见月嫂一时哄不好,索性窝进沙发,下巴抵着软垫,眼皮打架地看着。
楚颂见她困倦又不肯回房:“吵醒你了?”
“嗯。”谢棠打着哈欠,泪光点点,“婴儿的肺活量真好。”
哭声持续,她竟在这“魔音”中昏昏欲睡。
迷糊间瞥见楚颂起身,叮嘱她回房。
她含糊应着,身子却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骤停,万籁俱寂。
一股熟悉的沉木冷香袭来——是楚颂回来了。
“睡着了?”楚颂轻唤几声不见回应,小心地将她抱起。
那乌木沉香的气息冷峻中透出暖意,谢棠下意识往热源处贴近,香气更浓,带来奇异的安宁。
然而下一秒,她猛然惊醒。
入目是楚颂流畅坚毅的下颌线。
她怕被察觉,忙闭眼装睡。
楚颂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此时谢棠已清醒大半,心里有不少疑问想要问他,翻过身看他。
楚颂垂眸看她“醒了?”
“被你放床时吵醒了……”她撒了个小谎,直入主题,“颂哥,那一百万捐款,是你以我名义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