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是三年前姚信宇发来的不堪入目的露骨骚扰信息。
“嗡——”
尹惜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长久以来摇摇欲坠的自欺欺人彻底崩塌。
她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再也抑制不住,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恸哭:“我早该明白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当年他想追的人是你!他找上我,只是因为被你拒绝了!”
“是我傻,是他僞装出来的那一点点好,是他的甜言蜜语,就让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陷了进去,他跟我表白时还说早就不喜欢你了……”
“哈哈哈……原来这麽多年,他不死心骚扰的是你,我只是他退而求其次的猎物,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巨大的羞耻和自我厌弃几乎将她淹没。
谢棠看着她崩溃的样子,心中酸涩难言。
她和唐栀劝过多少次,姚信宇非良人,可那时的尹惜像一只渴望温暖的飞蛾,明知是火也要扑上去。
她不怪尹惜的“恋爱脑”,她太清楚尹惜成长的艰辛——那个自卑丶缺爱丶渴望被认可的小女孩,从未真正走出那个需要依靠他人给予温暖才能确认自己价值的阴影。
一点点的好,对她都是难以抗拒的甘霖。
这不是她的错,但这场惨烈的幻灭,是她必须经历的成长之痛。
谢棠伸手想再次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
尹惜却猛地抽回手,将手机塞还给她,猛地扭过头,布满泪痕的脸死死抵住冰凉的车窗,肩膀无声地剧烈耸动。
车厢内,只剩下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窗外飞速倒退的丶模糊一片的城市光影。
谢棠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
于婶正在沙发上织东西,看到她手上拎着高跟鞋,跛着脚走进来,赶紧放下东西,上前扶她,“你这是怎麽了?”
“崴脚了。”谢棠把高跟鞋放在鞋架上。
于婶瞧着她的左脚踝,红得发肿,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我房里有药酒,我去给你找找。”
说完,便向保姆房走去。
谢棠看着桌上的织品,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小小的,很可爱。
过了没多久,于婶拿着药酒过来,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我帮你擦。”
“好。”谢棠没和她客气,问她,“是家里添小孩了吗?”
“我没结婚,哪来的儿孙啊。”于婶浅笑回应,倒了点药酒在手上擦了擦,随後往她的脚踝里按。
她的手劲很重,弄得谢棠呜呼大叫,泪花都出来了。
于婶笑道:“这麽怕疼啊,那你可得忍忍,力道太轻很难好。”
“疼疼疼!婶儿,轻点……”
楚颂回来了,看到谢棠抓着沙发,抻着小腿河东狮吼,“脚怎麽了?”
“说是崴到脚了,我也没怎麽出力,她就疼成这样……”
“于婶,我不耐疼,还是轻点吧。”
楚颂见她眼睛里的泪花,看不下去,把衬衫袖子挽了上去,“我来吧。”
于婶笑着把药酒塞他手里,抱着织物回房了。
楚颂俯下身,在掌心上倒了点药酒,温热的手掌贴到她红肿的脚踝上。
谢棠顿觉受宠若惊,夹杂着难为情,想把腿收回来,“颂哥,还是我自己来吧。”
楚颂没搭理她,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她的脚踝,“这样会不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