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谢棠咬了一口烤翅,语气恢复了平静。
她并非非要求助于楚颂不可,但要是真到了山穷水尽之境,她也绝不排斥向他开口——毕竟思科的利益高于一切。
烧烤店外。
那辆线条优雅的幻影,在夜晚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醒目。
楚颂坐在後座,指尖随意搭在一份未翻开的文件上。
目光却穿透车窗,沉沉地落在那扇透出暖光与人声的门上。
这间烧烤店,谢棠也曾带他来过一次。
彼时情景,恍如昨日,又似隔世。
店内不时的笑语和杯盏轻碰声隐约传来,每一个模糊的音节都像细小的鈎子,牵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们在聊什麽?
罗年在说些什麽?
谢棠又是什麽神情?
一股强烈的冲动在胸口翻涌,几乎要压垮理智的堤坝。
他想推门而入,带走那个牵动他全部心魂的身影。
这种念头,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早已不止一次地啃噬过他。
他甚至想过更激烈丶更强硬的手段。
可是,每一次,更深的理智都会将他拽回现实。
他太清楚了。
任何形式的强迫,都只会将谢棠推得更远。
他唯一能做的,只剩这一件事——等。
用巨大的丶几乎耗尽生平的耐性与定力去等待。
等待谢棠的开口,等待她目光的停留,等待那颗曾被他伤透的心,愿意再次为他掀起一丝涟漪,等待她心甘情愿地丶主动走向他的那一刻。
店门被推开,谢棠和罗年并肩走了出来。
夜风微凉,谢棠下意识地拢了拢手臂。
罗年极为自然地丶甚至带着几分保护意味地靠近一步,手臂上搭着的,正是谢棠那件质地精良的风衣,准备为她披上。
这一幕,清晰地落在楚颂眼中。
他的手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心口像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凿击,尖锐的酸痛瞬间蔓延开来。
他闭上双眼,将那几乎要溢出的痛楚与翻腾的醋意,死死按捺在沉沉的黑暗里。
谢棠远远地望着那辆幻影。
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坐着楚颂。
出国学习那段时日,他也总是如此,不靠近,只远远地守在一旁。
她心底涌起一丝复杂的无奈。
这人还说喜欢她……
可喜欢她,当初为什麽又要那样欺瞒她?
在他眼中,她终究是远不及他的“皇图霸业”重要吧。
所以,如今这些後知後觉的弥补,终究无法抵消过往的伤害。
谢棠移开了视线,对罗年说:“走吧。”
“嗯。”罗年应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路边那辆熟悉的幻影。
就在这时,驾驶座的车窗无声降下。
两道视线在空中猝然交汇。
楚颂的目光沉静如冰,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审视与警告。
罗年神色未变,只维持着惯有的得体,礼貌地颔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