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恭敬,只想尽快带人离开。
楚颂只微微颔首。
韩山如蒙大赦,拉着妻子回座。
那男孩立刻埋头,像个惊弓之鸟。
谢棠收回目光,和楚颂慢悠悠地吃着。
她讲些琐碎,他安静地听,偶尔应一声,杯中红茶见了底。
谢棠为他续上热茶。
就在这时,烤肉店门口一阵喧哗。
毛兰带着身形高挑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一眼看到谢棠,惊讶之馀正要招呼,邻桌韩山的目光却陡然锁定在少女身上——
“彤彤!”
毛兰瞬间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低骂:“真他妈冤家路窄!”
被唤作彤彤的女孩紧抿着唇,神情冷漠,像没听见一样,迅速躲到毛兰身後。
韩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眼神怨毒地射向毛兰,将女儿的疏离归咎于她。
“彤彤……”韩山又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是不是你妈……”
“别叫我!”毛彤彤探出头,毫不掩饰厌恶,“我不想理你!不是因为我妈,是因为你虚僞!是你帮着外人欺负我妈!”
她声音清脆,带着少年人的愤怒,“我爱我妈,谁也不能欺负她!”
毛兰眼眶一热,用力揽住女儿的肩膀。
这一刻,过往的付出都值了。
韩山被女儿顶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
他旁边的俞柳,则像只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眼神却藏着不甘。
毛兰嗤笑一声,目光钉在俞柳那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刻薄的脸上,语气讥诮,“韩太太,案子要操心坏了吧?脸上这粉厚的,不怕闷出痱子?”
俞柳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没作声。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毛兰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韩山夫妇心头:“我已经找到你们僞造股权代持协议丶还找人作僞证的铁证了。”
韩山脸色“唰”地惨白,目光瞥向楚颂时充满惶恐。
楚颂只是神色淡漠地喝着茶。
俞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高声道:“毛兰!你别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
“污蔑?”毛兰欣赏着俞柳的失态和韩山的惊惶,“是不是污蔑,咱们法庭见真章。等着吧,天不收拾你们,老娘收拾!”
说完,毛兰这才看向谢棠,脸上瞬间换上明朗的笑容:“谢律师,正好你在,我给你介绍这两位,就是我案子里的‘关键人物’——韩山以及帮他做僞证的现任太太俞柳。”
韩山和俞柳的目光看向谢棠时,惊惧丶尴尬在脸上疯狂交织。
她竟然是负责毛兰再审案件的律师?
谢棠心中了然,毛兰这一手“借势”玩得漂亮。
韩山夫妇的反应,已是无声的认罪。
毛兰没了吃饭的兴致,揽着女儿的肩膀准备离开。
突然想起被俞柳嘲讽人老珠黄的事情,回头看向俞柳,“人啊,老了就老了,再贵的医美也回不去二十岁。你总会老去的,但你——怕是没我这福气,能有个这麽贴心的女儿。”
俞柳忍不住要发怒,“你……”
韩山瞪了她一眼,目光充满警告。
俞柳憋屈地噤声,胸口剧烈起伏。
小男孩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把脑袋埋进碗里。
“走吧。”楚颂吃饱喝足起身,眼风扫过韩山。
韩山起身想要送他,“楚总……”
“不必。”楚颂擡手制止,自然地揽住谢棠肩膀,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