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谢棠这次没有挣扎,只是僵硬地任由他抱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
她的声音贴着他的胸膛传出,带着一种看透结局的漠然:“可我们终归会离的,何必拖泥带水?”
“那就等法官最终落槌判决!”楚颂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偏执的顽固,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灼热,“在那之前,你依旧是我的妻!”
谢棠终于爆发,猛地推开他!
眼底堆积的疲惫被汹涌的失望和痛心取代:“楚颂!你为什麽要这麽固执?我们之间……本可以不走到今天这步死局的!”
她声音发颤,带着深深的无力感。
楚颂被她推开,後退一步站稳,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痛楚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我只是……想保护你。既然我的保护成了你的负担……我会学着放开你,成全你的选择……但,不是现在。”
他终究还是把控制欲,包裹在了“成全”的糖衣之下。
“什麽时候?”
楚颂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等到你不需要我的‘帮助’,真正有足够的力量和手段,独立执掌起整个思科集团的那一天。”
这句话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
谢棠瞬间被点燃!怒火汹涌,烧灼着理智!
直到这一刻,他依然在居高临下地否定她!
依然认为她是那个需要他呵护才能蹒跚学步的稚鸟,没有资格与他平等并肩!
所谓“放手”,不过是更高明的控制!
是等待她“合格”的施舍!
“楚颂!!”谢棠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燃烧着屈辱的火焰,“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她咬着牙,撂下狠话,转身决绝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消失在霓虹深处。
谢棠回到爷爷留下那栋充满回忆的老宅,强颜欢笑地与慈爱的外公外婆度过了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
蜡烛摇曳,老人关切地问:“阿颂呢?怎麽没来陪你过生日?”
谢棠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痛色,声音平静道:“他公司事情太多,抽不开身。”
关于离婚丶关于那些不堪的算计与背叛,她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她不愿让垂暮之年的老人再为她揪心,更不想在他们眼中,看到当年看向母亲那般对“遇人不淑”的痛惜。
可是,风暴并未因生日烛光的熄灭而停息。
第二天,思科集团高层会议室。
巨大的环形会议桌上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作为最大的“变数”,楚颂的出席本身就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会议开始不久,话题很快围绕到新管理架构和战略方向。
就在部分股东表达对谢棠掌舵能力疑虑时,楚颂平静地将面前的一份文件。
正是那份曾代表“安全感”丶此刻却如同讽刺的《股权置换及委托管理协议》。
“关于谢棠女士所持有的43%思科集团股权,以及後续管理权归属,我想有必要明确一下。”
楚颂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会议室的嘈杂,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拿起那份协议,毫不留情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中的核心条款页面重重拍在巨大的实木桌面上!
那姿态,近乎于公开的羞辱!
“根据这份双方签署生效的置换协议,谢棠女士名下思科集团43%股权的全部表决权及管理权,已不可撤销地委托本人行使!”
谢棠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如同被一道惊雷狠狠劈中!
血液在瞬间涌上头顶,又迅速褪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颂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如此赤裸且残酷地将她曾因“情意”而落入陷阱的狼狈公之于衆!
她擡起头,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几乎要将他撕碎的恨意,死死钉在楚颂那张俊美却写满冷漠的脸上!
他亲手将她推上了董事会的审判台,任她被一道道或同情丶或鄙夷的目光凌迟!
楚颂迎着她的注视,深邃的眼眸里如同望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近乎残酷,看不出丝毫波澜。
那目光似乎在说:这就是现实。
罗年坐在侧席,镜片後的眼神骤然一缩,目光在谢棠煞白的脸和楚颂冷硬的侧脸之间飞快逡巡了一个来回。
他心中无声地叹息:这局面棘手到无解了!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几个原本就不看好谢棠的股东更是面露“果然如此”的神色,纷纷发声:
“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