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瞳孔一颤——百来万的首饰,在他嘴里轻飘飘得像张废纸。
万恶的资本家。
可是……
楚颂耐着性子,目光在她欲言又止的脸上逡巡,“还有什麽问题?”
谢棠心里像堵了团乱麻,问题看似有了答案,却又悬而未决。
她咬了咬唇,坚持道:“颂哥,要是就万把块钱的东西,你送我,我肯定不跟你客气。可这些太贵重了,远超我能接受的范围,我真不能收……”
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情分,还没到能随意收下这些奢侈品的程度。
还挺有原则的。
楚颂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是不敢收,还是不想?”
“不想。”
楚颂唇角微弯,带出一抹笑意,“还记不记得你六岁时,特爱吃糖,我却不爱。你偏要把糖硬塞给我,我不收,你还跟我急眼……”
“还有这事?”谢棠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确实是她小时候能干出来的“霸王”事儿。
“我不记得了,不过我应该就是单纯想把喜欢的东西给你,颂哥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嗯,我不往心里去,你收下吧。你又不是不喜欢,我也不是送不起。这是按你的尺寸挑的,你不要,我再送别人也不合适。另外……”
楚颂说着,把礼盒轻轻推回她面前,“万把块钱的东西,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谢棠听着,心里像被春风拂过,泛起层层暖意,脸颊也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
这种细腻又含蓄的撩拨,简直太有杀伤力了。
她仿佛看见六岁的自己正隔着时光,强势地将那一颗颗柠檬糖塞进少年掌心。
谢棠攥着丝绒盒子,擡头看向他时,眸中跳着不服输的火光,提醒道:“婚後赠与的首饰属于女方个人财産,日後离婚了,我是可以带走的哦。”
楚颂俯身道:“你是在提醒我该补份赠与协议?“
谢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往後缩了缩,“不丶不用。”
“那我问你个问题。”他目光紧紧锁住她,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你说。”她下意识地又往後仰了仰,试图拉开些距离。
“八岁那年,我们到底为什麽吵架?”
“吵架?我们吵过架吗?”谢棠一脸茫然,那段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怎麽也想不起来。
楚颂看着她眼底的茫然,不似作僞,心里就明白了,指望她自己想起来是不可能了。
还挺没心没肺的。
他轻哼一声,转身作势要走。
“我记得!”于婶端着姜茶过来打圆场,“怎麽不记得?不就是那幅画……”
“画?”谢棠睁大眼睛。
“你给阿颂画的肖像,”于婶笑着比划,“被阿韫打翻果汁弄脏了。”
“你说没关系,要重新给阿颂画一幅。可阿颂已经答应了阿韫要去打网球,没空陪你。”于婶娓娓道来。
“你当时就生气了,觉得阿颂没把你当好朋友。你说好不容易画了幅画送给他,他却不珍惜,你重新给他画,他还说不用。还说,他偏心,把阿韫看得比你重。”
是这样吗?楚颂在心里想。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小三岁的朋友,孰轻孰重,他心里早就有了把秤砣。
谢棠听着,无奈地笑了笑,好幼稚啊,那时候的自己。
“那後来,我吵赢了?”她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