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和他的宝贝蜂蜡在一起呢。”尤明姜平淡地说。
铁萍姑当时被打得睁不开眼,只记得尤明姜把男人踹到墙上,不知後来怎样。
她还想追问,尤明姜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摇头示意别问,她便猜出男人下场。
“尤大夫,你的手是救人的……”铁萍姑满心愧疚。
尤明姜打断她:“不过是路见不平。”
“我一直拖累你。”
“在我看来,没拖累,可你老这麽说,我会烦。”
但铁萍姑仍惴惴不安,心里没底。
连亲爹都能抛弃自己,尤明姜能收留自己多久?
理智告诉她尤明姜不是那样的人,可感性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怕自己好不起来,拖累尤明姜,担心自己被她像李大嘴一样抛弃。
“尤大夫,我一无所有,没你,我早被卖了。”
铁萍姑虽没直说,但满脸写着“你为什麽要这样帮我”。
“我不为什麽,”尤明姜轻声说,“我一向喜欢做好事。”
铁萍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真希望自己赶紧好起来,不要再拖累尤明姜了。
就在这时,海红珠喊道:“尤姐姐,汤好了。”
尤明姜接过汤碗,豆腐汤盛在一只粗糙的陶碗里,豆腐酥烂,汤汁奶白。
“来,把汤喝了。”
尤明姜扶起铁萍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轻轻端起碗,拿起勺子搅动几下,舀起一勺汤,吹了吹,缓缓递到铁萍姑嘴边。
之前给铁萍姑检查,发现她蜂毒未清,又因长年累月营养不良,身体极为瘦弱,全身新伤旧痕交错。
尤其是小腹上,淤青看起来十分骇人,肋骨处伤势最重。
所幸脾脏位于左侧肋弓後方,受肋骨庇护,不然脾脏大概率已破裂……
所以这些时日,铁萍姑一直昏昏沉沉,未曾彻底苏醒。
铁萍姑微微张嘴,咽下勺子里的汤,温热的汤顺着食道流进胃里,比什麽暖心话都熨帖。
“慢点喝,”尤明姜一手端碗,一手轻拍她的背,“小心别呛着。”
看着她喝光了豆腐汤,尤明姜笑了起来,将空碗放在一旁,扶她躺下:
“你什麽都不要想,什麽都不要管,你的身体要慢慢调养,相信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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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草丛偷看的小何,偷偷咽唾沫,舔舔嘴巴,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响。
是豆腐啊……
他眼巴巴看着山神庙里的人喝豆腐汤,饿得前胸贴後背,肚子更加难受了。
细雨淋得他浑身湿漉漉,可他还是舍不得走,使劲皱着小鼻子,闻豆腐汤的香味儿。
他贪婪地盯着那一锅豆腐汤,手指塞到嘴巴里嘬了会儿,喉咙不自觉滚动。
豆腐汤是什麽味道呀?真希望喝到汤的人是他。
看了好一会儿,破庙里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那人肩上背了只竹编药篓,手里握着一根粗树枝,弯下腰检查着周遭环境。
药篓?
小何眼睛一亮,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家”的破烂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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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草棚里,十三四岁的高寄萍正在煮一大锅野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