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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边城 新你才晕牲口你全家都晕牲(第1页)

第26章边城[新]你才晕牲口,你全家都晕牲……

蒙东。

时近黄昏,落日低垂在沙漠的边缘,半橘红半灿金的霞光,笼罩着整片沙漠。

远处走来一人一骑。

白袍笠帽的江湖人,骑着一匹毛色油亮的骡子,跋涉在绵延起伏的沙脊上,那一幅垂缀在她帽沿上的皂纱,正随着绵延起伏的黄沙飘飘扬扬。

尤明姜轻轻勒了勒缰绳。

骡子打了个响鼻,放慢了脚步。

这一趟来蒙东,明面上是收药跑商,实则是来探底细的。万马堂封了路,戒了严,从前那些驮药材的脚夫丶跑生意的,眼下没一个敢跟万马堂沾边儿。可她常用的防风丶赤芍丶林下参这几味药,都得出自这一带。她只得亲自来看看,这药材还能不能运得出去。

还有路小佳的事。他先前说要去蒙东处理家事,偏巧万马堂就出了乱子,她也劝自己别多想,天下这麽大,哪儿能事事跟他有关?可近来夜里总睡不踏实,一合眼就心慌。既然是朋友,眼看他要惹上麻烦,她总不能不管。

尤明姜深吸一口气,擡手拍了拍骡子的脖颈:“好夥计,辛苦你了。待会儿到了绿洲,奖励你多吃些嫩一点的苜蓿草。”

骡子听懂了她的话,甩了甩耳朵。

说话间,远处的景色豁然一变。隐隐可见碧波粼粼的万亩湖泊丶郁郁葱葱的芦苇荡丶黄绿色的沙柳林,赫然是一处生机盎然的绿洲,尤明姜扯过缰绳,打了个唿哨,双腿轻轻一夹,骡子“咴咴”两声,撒欢儿地跑了起来。

叶开躺在绿洲边缘的沙地上。

一袭破衣烂衫,污脏的头发结成乱蓬蓬的鸟窝,颊边垂落几绺油腻的发丝,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气。棕斑虎鼬叼了只沙鼠,准备带回巢xue喂养给小幼崽。

经过他的身边,它拱着吻部嗅了嗅,然後“咻”地竖起了尾巴,一溜烟就没影了。

连日的沙漠之行,厚厚的靴底被磨穿了一个大窟窿,脚底板磨了好些个肥如黄豆的血泡。绿洲离他仅有一射之地,但凡他爬起来,勤走一段路,天黑就能抵达边城了。

可他偏不。

双手枕在脑後,叶开跷起二郎腿,嘴里叼了朵风干的小雏菊。他一颠一颠地晃脚,喃喃道:“……这世间的种种,总是公平的,我这双脚,就该多吃点儿苦头。”

说完,他哼着小曲,掏了把温热的细沙,笑眯眯地按在了脚底的血泡上,死劲地摩擦了几下。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伴着窸窸窣窣的蹄声,由远及近。

嗯?!

叶开浑身一僵,没发现丁灵琳的身影,这才拍着胸脯子,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听到“叮铃铃”就哆嗦,听到“叮铃铃”就想逃跑。

没事儿摇什麽铃铛?

叶开偏过头,没好气地看向了声源处。

准确来说,响的并不是铃铛,而是一个挂于骑鞍旁的虎撑,这声音是“哗楞哗楞”,而不是“叮铃铃”。只见来人骑着一匹骡子,头上罩着皂纱帷帽,纱帘垂下来遮了大半张脸;身穿雪绸料子的大袖宽袍,脚上蹬着麂皮绒厚底靴,踩在脚镫上稳稳的,鞍旁还晃着只竹编药篓。从头到脚,裹得严丝合缝。

虽说沙漠环境特殊,白日沙砾滚烫,毒虫隐匿于柔软的沙底,夜晚寒气却重,毒虫纷纷出没,务必要穿一身通风防晒的行头,免得太遭罪;可这样一身行头,比那深宅里的娇小姐,还金贵自己这身皮。

任谁见了都得纳闷:好家夥,这人怕不是冰雕的?稍沾一丁点儿太阳,都怕自己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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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人打扮得如此“隆重”,叶开睁大了眼睛,不禁看得有些入神。

叶开上下打量着她,眼风乍一扫过她的【竹编药篓】,尤明姜立刻警惕地擡了眼。

帷帽的纱帘轻轻晃了晃,她目光凉凉的,不偏不倚地落在叶开身上。

跟叶开一样,尤明姜也在细细瞧着他:这年轻人五官很秀气,瘦瘦高高的,眼睛熠熠如星,整个人像银杉树似的,眼睛弯弯的,嘴唇也弯弯的,只是穿着忒邋遢了些,浑身还散发着一股酸臭气,实在称不上齐整。

哪儿来的邋遢男人?这身行头,比北上途中见过的流民强不了多少,实在可怜。怕不是在沙漠里迷了路,熬得快撑不住了?

尤明姜软了心肠,勒了勒缰绳,耐着性子问话:“你总盯着我看,是要做什麽?”

叶开瞧着这人没动气,倒来了逗趣的兴致,语气懒懒散散的,慢悠悠顶回去:“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不是你先瞧着我,怎麽会逮着我看你呢?”

尤明姜微讶道:“我看你干嘛?”

叶开笑得开怀,眼睛弯成月牙,把破靴子重新穿上,这靴子虽然磨脚,但总比光着强。“可能是看我长得帅,找借口跟我搭话?早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机会。”

得!还有心思耍这些嘴皮子,看来她先前猜他有难处的念头,全是多馀。不过,这个人还怪有意思的。见他嘴唇干得像龟裂的农田,裂得出血,显然是滴水未进,尤明姜扯了扯缰绳,让骡子往前挪了挪,轻问:“你渴不渴?”

水袋早已空空如也,叶开却沙哑着嗓音,满不在乎地说道:“不,自古雄才多磨难,我这是在打熬筋骨,磨炼心性。”

尤明姜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促狭道:“敢情你是想学齐桓公?”

“哦?”叶开睁大了眼睛。

尤明姜说:“堂堂一代霸主,却被活活渴死丶饿死,腐尸上爬满了蛆。不过……”

“不过?”叶开追问得紧。

“你可比他幸运多了。在这儿渴死,连生蛆的机会都没有,到最後顶多是具干尸,干净得很。”

叶开先是一怔,随即仰面大笑:“说得好,看来爱笑的男人运气不会太差。”

”我只知道,走背运的倒霉男人,通常笑不出来。”尤明姜俯身,从竹编药篓里摸出俩竹筒,随手抛了一个给叶开,“喏,解解渴。”

“谢啦。”叶开笑着应了声,身子却纹丝没动,眼看着竹筒往跟前落,也不见他伸手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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