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这次是更加利落的出手!
一柄生锈的无鞘刀,硬生生砍掉了队率十将的脑袋。
这次动手的人是萧剑僧。
队率十将实际上完全没有想到萧剑僧会对自己动手。
他根本就没有做防备,落下来的脑袋还维持着狰狞的神情。
“反了,反了!”镇民们抄起脚边僞装成农具的朴刀,高高举起,呐喊声响彻云霄。这一刻他们已经忘却了尤明姜的叮嘱,这场沉默了太久後的爆发,叫他们把心底的满腔怒火都释放了出来。
皇帝老儿和他们这些庄稼人又有什麽两样?
他拉屎也得蹲坑,中箭也得流血。
皇帝老儿的祖宗十八代,难道就不是和他们一样光屁股种地的?
他吃的金齑玉鲙,都是从这些庄稼人粮袋里强征的!
这些个蛀虫也是皇帝老儿纵容出来,养在庄稼人粮袋里的!
反了就是反了!
这样的皇帝老儿有什麽不能反的?!
见状,甲士们大惊失色,正准备来一波冲杀,院子内外吃席的镇民,却猛地掀翻了巨大的圆桌,锅碗瓢盆落了一地,到处都是翻倒的桌子,马匹受了惊吓而乱撞,又被翻倒的桌腿儿和板凳给绊倒在地,马上的甲士一旦滚落在地,六七个镇民立刻一拥而上,用僞装成农具的朴刀,将他乱刀砍死。
而萧剑僧则堵住了甲士溃逃的路线,他并不准备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这是尤明姜下的铁令。
待宰羊羔的惊恐和哀求,破天荒地出现了这群豺狼的脸上,萧剑僧神色冷峻,向惊慌失措的残馀甲士举起了刀。
“抱歉,我不能放你们走。安心下地狱吧,忏悔你们的罪恶——”
。
。
此时此刻,尤明姜并不在老渠镇。
她将老渠战役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了萧剑僧和老瘦,自己则易容成个丫鬟,藏在喜轿迎亲的队伍里,跟着混进了凌落石的大将军府里。
她当然不是来吃喜糖的,而是来保证最终胜利的。
押宝在别人身上,不是她尤明姜的风格。
即便拥有了能提供药物的圣母系统,她也始终没有放弃钻研和精进医术。
在除掉惊怖大将军这件事情上,尤明姜也是持同样的态度。
亲眼看见“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尤明姜走到花园里,在花园里找到一处枯井。见左右无人,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扔了进去。
倒不是什麽霹雳子之类的炸药。
效果嘛,却比炸药的威力更加恐怖。
当今皇帝穿的是赭黄色龙袍,但是十二章如意纹衮服,还需要孔雀绒毛和拈金线等珍贵材料,一寸缂丝一寸金,一整件缂丝实在是太奢侈了,足足要缝制十三年。
尤明姜才没哪个兴致去做呢。
她只做了一个乌纱翼善冠。
蓉嫂做了个竹胎幞头,尤明姜将两个帽翅往折起来,折得小而尖,又弄了块赭黄色的布料,托阿玉在上面绣了四足五爪的龙,这才将两厢一块儿丢进了火里,烧成了边缘焦糊,又不影响查勘的程度,看起来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这才有了眼下这幕场景。
凌落石不是喜欢污蔑百姓造反,杀良冒功吗?
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给他定个私藏龙袍,僭越皇帝,企图谋反的罪名吧。届时,倘若于春童下毒成功,趁凌落石虚弱之际,让冷血亮明身份,持平乱玦前来大将军府里搜查一番,不信找不到这些僞造的证据,治不了凌落石的罪名。
倘若于春童没有成功也不碍事,她会以神使的身份,再次接近凌落石下毒!
这些年来,凌落石的麾下一直对他是畏惧大于忠诚。
倒是有几个适合揭发他的人选。
当然,这些证据是僞造的事儿,她是不会告诉冷血的。
她已经摸透了冷血的脾气。
即便要刺杀凌落石,他也更偏向于决斗,而不是暗杀。
眼下的局势已经来不及和冷血说得清清楚楚,也来不及等他开悟了,她也不想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想强求冷血遂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