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姜神色一正,认真嘱咐道:“记住,明天你可得把危城的事儿,一五一十丶毫无保留地讲给冷捕快听,这对他查案丶对咱们危城的百姓都至关重要。”
阿平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您放心,我一定知无不言丶言无不尽!”
尤明姜擡眼,目光落在帐篷里熟睡的冷血身上。
她暗忖道:“小冷啊小冷,虽说我让阿平绊住了你脚步,可也帮你提前铺好了路,省了不少事儿。这麽一来,咱俩也算两清了。”
正想着,尤明姜灵机一动,目光转向阿平,心中有了主意:“对了,你熟悉这附近,知不知道哪儿有荒废的庙观丶寨楼之类的地方?”
阿平微微皱眉,陷入思索。
片刻後,他眼睛突然一亮,兴奋道:“过了那片竹林,好像有个荒废许久的老庙,看着破破烂烂的,没什麽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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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尤明姜依着阿平的指引,穿过竹林,终于寻到了那座老庙。
庙前的石阶布满了青苔,断成几截的牌匾随意地躺在地上。庙宇大半塌陷,神像更是不翼而飞,处处透着一股凄凉与衰败。
尤明姜手提灯笼,绕过坍塌的照壁砖石,开始仔细查看每一处屋舍。
不知过了多久,竟在老庙的偏殿里,找到了一扇隐蔽的暗门。
她伸出手,轻轻推动,伴随着一阵“嘎吱”的声响,暗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的通道。
尤明姜深吸一口气,沿着台阶缓缓向下走去。昏黄的灯光随着她的脚步,慢慢照亮了这条被遗忘的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划痕,奇怪的是,地面却十分干净,不像是久无人至的样子,反倒像是经常有人打扫。尤明姜心中疑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灯笼,警惕地继续前行。
终于,她走到了通道的尽头,一处空旷的石洞跃然于眼底。周遭的石壁上面绘了一幅人间炼狱的战乱景象,石洞里还残留着一些锅碗瓢盆的生活用品。
这里极有可能是一处躲避战火侵袭的避难所。尤明姜来回踱步,目光反复扫过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细节。
她的脑海里思路愈发清晰,改造老庙的想法也愈发强烈。
在这形势复杂的危城,必须得有个可靠的据点。她想起了龙虎寨,那寨楼设计巧妙,布局合理,兼具防御与居住功能。
如果将龙虎寨的寨楼模式运用到老庙的翻修上,一定是个绝佳方案。
等翻修完成,这座老庙就能焕然一新,成为她收集情报丶联络各方的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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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时分,天色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蓝,薄雾还未散尽。
尤明姜沉浸在脑海中老庙改造的蓝图里,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下。
微风拂过,送来一缕缕若有若无的面香。她擡眼望去,不远处,几缕炊烟正悠悠地从一座简陋的茶棚中袅袅升起。
走进茶棚,只见棚内摆着几张质朴的桌椅,四周挂着些许晾晒的干菜。
蓉嫂正在棚中忙碌,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老粗布短打,前襟上满是油渍,肩头随意搭着一条半旧的抹布,一擡头,就瞧见了背着竹编药篓的尤明姜。
她温柔地招呼道:“姑娘,小店虽说简陋,可汤面齐全,您想吃点什麽?”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条擦得锃亮的长板凳。
空荡荡的茶棚里只有她一位客人,尤明姜轻轻拎起茶壶,将茶杯斟满,微笑道:“大嫂,麻烦来一碗油泼面。”
“好嘞,您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蓉嫂利落地挽起袖子,绕过那层隔开内外的布帘,走进後厨开始煮面。不一会儿,她将煮好的面条,捞进了粗陶大碗里。
正准备往锅里倒油烧热,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吆喝声骤然传来。
尤明姜皱了皱眉,循声望去,只见一夥衙差气势汹汹地闯进了茶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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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们人手一根杀威棍,面目狰狞,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为首的一男一女,男的是乡里的地保,名唤“符老近”;女的是当地的淫媒婆,专给惊怖大将军搜罗女人,人称“霍闪婆”。
蓉嫂是个新寡的弱女子,模样生得俊俏,自然就被霍闪婆盯上了。奈何蓉嫂坚决不肯,可把霍闪婆惹恼了,转头编造了个罪名,上门来找茬。
这两人一进茶棚,二话不说,带头抡起桌椅就要打砸,嘴里还骂骂咧咧。
“你们在干什麽!”蓉嫂听到动静,惊恐地从後厨冲了出来。
嘴里蹦出一句不堪入耳的脏话,符老近抡起拳头,朝着蓉嫂的脸狠狠砸去!
这麽狠辣的一拳,保不准会将蓉嫂的脸砸个稀巴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的手骤然探出,稳稳地截住了他的拳头。
拳头动弹不得分毫,符老近又惊又怒,扯着嗓子叫嚷道:“大胆刁民,你敢动我?还不快点放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尤明姜欺身上前,扣住他的手腕,发力一拧,再猛地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