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个醉醺醺的酒鬼,看着唐小鸟这副德行,摇摇晃晃地笑了起来。
“就这点酒就扛不住了?嗝~喝得最少,吐得最早,我看你是一杯倒!”
“猫儿的酒量——”
“这点酒量,怎麽跟我们在江湖上混?再练练!”
唐小鸟用袖口擦了擦嘴,没好气地骂道:“龟儿子些!别老拿我酒量开玩笑。”
“你们就知道可劲儿喝酒,真到了关键时候,怕是你们醉得迷迷糊糊,啥都搞不清楚,还得靠我来撑着!”
这时候,巷子口走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高挑“男人”。
来人一身蔷薇色袍子,肩披黑色斗篷,头戴鲜艳的雉鸡翎头盔,顶着一张碎花脸的脸谱面具,右手轻轻提着一把大扫刀。
这一身稀奇古怪的打扮,越看越像个川剧变脸艺人。
是蔷薇将军于春童麽?
好端端的,为什麽要用面具遮着脸呢?
“蔷薇将军……”唐小鸟眯着眼睛,努力想看清越走越近的“于春童”,心里越发不安。
他们就像大将军豢养的一群鬣狗,对着弱者疯狂撕咬,对着强者摇尾乞怜。
作为一条鬣狗,岂会感知不到花豹带来的死亡预感?
这种出自于生存本能的威胁,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後腰别着的那匣子暴雨梨花针。
摸了个空。
唐小鸟的冷汗淌下来了,酒一下子醒了过来。
来不及提醒另外三个不知死到临头的同僚,唐小鸟立刻纵身跃上屋檐,撒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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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将大扫刀一横,硬生生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于……小于将军吗?这打扮有够滑稽的。”兔大师脸色阴沉,饶是喝醉了酒,还是带着浓浓的酒气。
酒壮怂人胆。
他扯着嗓子骂道:“于春童,大晚上的,少在这儿装神弄鬼,吓唬谁呢?赶紧滚!”
“骂得好!”狗道人笑得前仰後合,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身体一个不稳,差点儿摔倒。
那打扮古怪的人一声不吭。
见对方纹丝不动,平日里脾气最暴躁的雷大弓,摇摇晃晃地走上前。
他握拳捅咕了几下对方的肩膀,恶声恶气道:“听着没?挡了大爷的道儿,信不信大爷一刀把你这兔儿爷的脸谱面具给劈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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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在了那戴脸谱面具的人身上。
那人静静地伫立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雷大弓,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情绪。
看起来怪瘆人的。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于春童……”
雷大弓被盯得头皮发麻,伸手搓了搓鸡皮疙瘩暴起的胳膊,咬了咬牙,擡手正想去揭这人戴着的脸谱面具。
那人却冷不丁歪了歪头,左手将斗篷一撩一甩,碎花脸“嗖”地变成了黄脸典韦。
雷大弓骇了一跳,下意识想动手,那人咧嘴一笑,嘴里猛地冲他喷出一团火焰。
他急忙闪身躲避,就在这个空档,那人已经将一只甚为眼熟的匣子给打开了。
匣子一打开,内里细如牛毛的银针怒射而出,化作一片耀眼的银光。
“不——”雷大弓惊慌失措,酒早已经吓醒了,却无法躲开这铺天盖地的攻势。
他离得太近,直接被疾风骤雨般的暴雨梨花针,活生生地钉成了马蜂窝,他只觉得浑身一僵,那寒彻骨髓的疼痛已蔓延到了全身!
雷大弓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可抓住的只有虚无,双手徒劳地垂落在身畔,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和酥麻,疯狂地扩散到了每一寸肌肤。
这滋味儿,既像是被烈火灼烧,又像是被蚂蚁啃噬。他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像沙漏中的细沙般迅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