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姑娘脸色比他进来时还白,卫玠狐疑道:“赵姑娘,你嘴巴在发亮。”
废话,她为显面色苍白往嘴上也涂了粉。
不是说这人好拿捏,就是空出时间等他也稳赚不赔的吗?
原还打算先跟他回去,日後身份和名分的时都一点点来,现在话都说到这种份上,她还怎麽说?赵清雅暗瞪了柳元一眼,握住那袋银两。
终于解决这件事,卫玠心中石头落地,他随意挥手:“有病治病吧,柳元,这既然是你好友的妹妹,你更应该照看好她。”
“我就先走了。”
卫玠一转身,就见意珠冷不丁站在後面。
赵清雅眼睛一亮,看这样子就知道机会终于来了,匆忙上前要扶住卫玠:“这位小姐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您千万别生气,我同卫公子没有什麽,是卫公子见我命薄好心出手相助……”
这话即使没什麽也能欲盖弥彰说出种有什麽的意思,坏就坏在这卫玠扭身一躲,慌忙指向柳元:“谢意珠你别生气,不是我要理他的!”
赵清雅:“?”
意珠静静盯他半晌,她在谢家这麽些日子,倒也学到几分谢缙之和崇文侯的派头,此刻开口也从容:“我知道,来只是看看有没有我也能帮到的地方。”
怎麽会让意珠来帮忙呢,如果不是柳元好友的妹妹出事,他都不会管这种闲事。
好友的妹妹?
她刚刚不是说被人贩子拐到扬州,现在才回来寻亲人吗,那她哥哥怎麽就是柳元的好友了?
卫玠後知後觉意识到不对,同意珠对视一眼。
这种事总要自己吃次苦头,才能长记性。
意珠什麽都没说,只临走前问卫玠:“倘若你今天再好心点救了她,收留了她,会如何?”
一个弱势女子,不论是住进定国公府还是由他养在外面,即使他问心无愧,传到後面会传成什麽样子都不是他一张嘴能解释清楚的。
即使卫玠今日心中有数拒绝了,那明日柳元再寻个由头来呢,他到底怎麽和这姑娘牵扯上的,又是什麽心思?
要是意珠不提醒他,他还要和柳元做多久的朋友?
或者说就算是他一心以为最懂他,对他最没有偏见丶最耐心的朋友,心里当真是那麽看他的吗。
卫玠和意珠并肩走出巷子,看她和霍姣等人回合,说说笑笑继续往前走,一人停步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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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珠还记得谢缙之袖里来信,除了说姜家开春来接她回去外,还说给她订了好些珠钗裙衫,怕打扰她在谢家的日子都先放在掌柜那,没着急送过来。
今日她们几个在街市上买了不少东西,霍姣在说她大伯被人捉时顾头不顾腚的撒谎时,意珠一面听,一面几件姜时玉可能会喜欢的物件,一齐送到姜家去了。
不曾想今日姜家长辈竟然都在,并派人来接意珠去正厅里,面见几位长辈。
意珠再没有面对杜氏时那般被动,她低着头,即使看见姜夫人对她的到来无动于衷也没说什麽,平稳以谢意珠的身份行了礼。
姜老还没来,一时无人说话,姜夫人见意珠坐着没动就皱了皱眉。这段时间里,她要的东西,意珠是都做到了。
看来这个姜家,她是铁了心要回来。
姜夫人到现在也不想同她谈这件事,问:“方才说你见了定国公府的那位,是怎麽了?”
她的消息倒是很快。
意珠面色平静将事情说出来,姜夫人沉默了瞬,不自在转过头去:“人的脾性各不相同,你插手他交友之事,小心适得其反。”
“你来了姜家,也该注意。”
意珠扯了扯唇,没回话。
姜老姗姗来迟,见她的第一眼就垂眉,握紧扶手:“这孩子的事,我已然知晓。”
“可是你要回姜家来?”
窗外又开始落雪,意珠转头看去,白茫茫之中竟看不见来时路了。
她低头小口吐气,白雾从唇齿间漫开,也挡住她自己的神情。
姜夫人起身跪下:“此事错缘在儿媳,这麽些年来儿媳自知亏欠姜家良多,但这孩子并不欠姜家什麽,是我做得不对……”
本该是这样的,意珠本该就是要这样的结局,要找到自己的母亲,找回她可以顺理成章过的好日子的。
但此刻意珠跟着跪下来,一字一句说得清楚:“晚辈自知叨扰,更有自知之明,没有想要做姜家的女儿,既不要入族谱也不用上度牒,还请姜老放心。”
乌婵错愕回头:“你在说什麽!”
她不是一心要回姜家,要她这个母亲,为了她的话都可以改吗?
姜老眯眼:“你不要认回你母亲?”
她从白雾中擡头:“不重要。您可对外说是我同姜家有缘,恰好救了姜公子或是谁,走个过场挂个虚名,也是对母亲生我之恩有个回应。”
“出嫁後,我同姜家不会有多馀的联系,不会有人揣测我的身世。”
姜老抚摸胡子,看眼跌坐下来的姜夫人:“小女娃娃说得倒是有意思,你当初若同你母亲一齐回来,姜家也不是不会养你们母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