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审徐庆春的时候。”原本白如玉的面条上被均匀地裹上辣子与酱料,林惊澜吹了吹,送进口中,边嚼边说,口齿不太清晰,“他写东西不记日期,如果按照结束的地方来算的话,曹大柱应该在一周左右前强奸过他。”
蒋遇夏面色淡淡,一连往碗里加了好几勺辣子:“嗯。”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林惊澜看着对面那人又往碗里添了两勺辣子,这才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地搅拌了起来。
蒋遇夏低头拌着面,辣子遇上热气腾腾的面条,一股香味顺着热气一道腾起来,扑了他一脸。
林惊澜放下筷子:“你早就知道曹大柱这老家夥不是个东西,男女通吃了?”
“嗯。”蒋遇夏停下搅拌的动作,将筷子尖儿送进嘴里尝了尝味儿,放下筷子,拿起陶瓷罐,又要往碗里加料。
“什麽时候知道的?”林惊澜看着他那已经被辣子淹没的碗,心里难免有些发怵,也没多想,伸手捏了他手腕,“别加了,你要辣死自己,然後顺理成章地把队长的位置让给我啊?”
“从把他送进医院那天我就知道了。”蒋遇夏扭了扭手腕,掀起眼皮,看他的时候眼中略带嫌弃,“我辣不死,还能比你再多活几年,我们看谁能熬得过谁。”
“你怎麽知道的?不是,这真的不辣吗?”林惊澜带着两头疑惑松开了手。
牛仔衣的衣袖因为刚才的动作而向上卷起,露出手腕上几道红痕。那是两天前林惊澜和蒋遇夏在刑侦支队办公室门口对峙的时候留下的。
红痕的“始作俑者”本想低头吃面,却没忍住偷偷掀了眼皮去看蒋遇夏的那只手腕。
这个空降的副队长和林惊澜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脸长得清秀漂亮,就连手腕都那麽清瘦好看。皮肤白皙,能让人看清皮下淡青色的筋脉,突出的腕骨随着动作不断在他眼前晃动。
这样好看的手腕,如果能戴条红绳,会不会更好看?林惊澜这样想。
但他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吓到几乎要把筷子都从手里扔掉的那种。
蒋遇夏终于挖空了整罐辣子,刚想满意地点点头,便被对方的动作吓到:“你在干什麽?”
“没……没什麽。”林惊澜想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看看到底是那条缝出了问题,难道是寡了太久憋出毛病来了,怎麽对着这个“死对头”都能泛起点粉红色的念头来,嘴巴一时间只记得要硬气,“我在想你这个辣子到底辣不辣。”
“想尝尝?”蒋遇夏挑起一筷子。
“嗯。”话都说到这儿了,不继续下去就不是真汉子。
林惊澜还没来得及闭上嘴,下一秒,嘴里就被人塞了一筷子辣子。
他也不是地道的七峰人,吃不了辣,当即红了脸,下意识咳了起来。
对面那人给他推过来一杯茶水,林惊澜忙不叠拿起来灌进嘴里,这才感觉好了几分,指着蒋遇夏准备谴责:“你……”
对方没有一点做错了事儿的自觉,反而咬着筷子尖儿笑得开心:“好吃吗?”
林惊澜说不出话了。
餐桌对面那人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都跟着一道弯了起来。
林惊澜从有记忆的时候算起,到七岁搬到七峰市来生活,再到现在,都没见过这样的漂亮好看的人。
更别提蒋遇夏嘴里咬着的那双筷子,是刚才还夹了辣子送进他嘴里的那双。
辣子的辣度不知何时已经在他嘴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辣油的醇香,可林惊澜还是红了脸。
“这麽辣吗?”蒋遇夏面上的笑已然收了回去,他擡手,又给林惊澜倒了杯水,“可是我只给你喂了一点点而已。”
林惊澜低了头没说话。他现在反而有点庆幸自己是个不太能吃辣的人了。
两人之间又只剩下一片略带尴尬的沉默。
林惊澜看着对面那人拿着筷子搅开辣子,夹着面条送进嘴里,怎麽看怎麽觉得不对劲。可偏偏对方坦坦荡荡,吃饭吃的大大方方的,倒显地好像是他想多了一样。
面前摆着美食,本应该胃口大开,可林惊澜此刻却被好像“枷锁”套牢了一样,瞬间失去了一半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