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渭岭山脉在冬夜的气温降低至零下十度左右,宿舍里没有开空调,林惊澜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火烧,尤其是小腹之下的那个部位。
这口烦闷的火气无处发泄,林惊澜再擡起眼的时候,眼底和眼尾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红。
蒋遇夏还在煽风点火:“你想说什麽?”
林惊澜抿着唇。
“像我之前教过你那样。”蒋遇夏循循善诱,“你还记得吗?”
那双眼尾略微下垂的狗狗眼更红了。
当然记得,蒋遇夏在床上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将整间狭小的宿舍都填满,林惊澜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人那张脸。
“说你想对我怎麽样。”蒋遇夏垂着眼睛,就像无数次骑在林惊澜腰间那样,两颊带着几分蒸腾起来的血色,“我想听。”
林惊澜咬着牙,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
“他们就要回来了。”蒋遇夏激他,“你还不说,我就要挂电话了。”
宿舍那扇破旧的木门不怎麽隔音,林惊澜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听见奚苇连拖着鞋底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近。
招待所房间的灯关着,齐晋睡眠好,刚躺下去没多久就响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蒋遇夏听着隔壁床熟睡的声响,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回想起电话挂断前林惊澜的那句话。
一向在这种事情上闷声不响的林惊澜红着眼睛,咬着牙,压低了嗓子,声音低沉又喑哑,带着狠劲儿:“等我回去干s你。”
林惊澜一夜都没怎麽睡好,翻来覆去,怎麽睡梦里都是蒋遇夏那张脸。或是他微微解开几分纽扣擡眼看着自己;或是他扶着自己肩膀因为隐忍而微微蹙起眉毛的样子;又或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奚苇连被对床那张欲求不满的脸吓了一大跳,再回想起昨天他洗完澡回来看见林惊澜那张黑得几乎没眼看的脸,可怜的奚苇连同志连忙低下头去,装什麽都不知道。
正在奚苇连还为怎麽和林惊澜开口说今天的第一句话而犯愁的时候,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林队!奚哥!”
是小庄的声音。
林惊澜翻身下床去开门:“怎麽了?”
小庄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此刻还有些喘,匀了好几口气:“有个大妈,她说她见过贺茗。”
奚苇连蹭地一下站起来挪到门前:“那为什麽之前不说?”
她前几天下山去镇里面买过冬的吃的用的去了,昨天晚上才回来,才看见我们打印的贺茗的照片,一早上就跑来和我们说了。
局长办公室里,大妈捧着水杯,有些惶恐地对着林惊澜和奚苇连这两张陌生面孔多看了两眼:“元旦那天中午他来过我家,说想吃个午饭嘛。咱村多少人就都是这样干的,有人能来,能从除了山里的地方赚点钱,谁不爱干嘛!”
“没怪你做这个。”老林局安抚她的情绪,“你们百姓赚钱,又没给人家吃坏,我们来找你们做什麽?”
“那这俩……”大妈又朝着林惊澜的方向看了两眼。
“这是咱新调来的民警嘛!”老林局和这些村民打了半辈子交道,知道怎麽说最能安抚他们,“咱最近在山上到处找,这不人手不够,上头就给派俩人过来帮忙嘛!”
“哦……”大妈算是暂时放下心来,接着说了下去,“然後这人就跟我说,说听说咱们这里的冬笋好,嫩,鲜,问我有没有,想买一点来吃。我说这个咱家现在没有,得去山里去挖去,他就说哎呀城里人没见过这个,觉着新鲜,问我能不能让他一道去挖去。”
奚苇连急着想问,却被林惊澜拦了回去。
“然後呢?”老局长不急不躁的,就好像唠家常一样接着问话。
“然後我就让他跟着一道上去了,他媳妇也去了。”大妈回想着,“我本来想带着他们一道挖,挖出来几颗之後,他们说想自己在山上玩玩,让我先回去做饭,我就回去了。”
这回奚苇连没被拉住:“你就不怕他们跑了吗?”
“怎麽会!”大妈往後一仰,应该没被吓到,用看小辈的那种眼神看了奚苇连一眼,“他们车子还停在我家院子里面,怎麽可能跑掉嘛!”
“那他们在山上待了多久?”老林局把话题拉回来。
“嘶……好像还蛮久的嘞!得……一个多小时这样吧。”大妈点点头,似乎在肯定自己的说法,“我饭都做好了,菜都炒了三四个了,才看见他们从山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