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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七十六 半城狼烟 下(第4页)

“公然哥哥,你是什麽时候开始打表姐坏主意的?”皖妲问。

诗允忍不住在背後轻拽一下表妹的衣襟,因为这直白的问话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几乎没当场羞死。

罗公然却一脸的无所谓,在捉住未婚妻的视线後,道:“这种事我可不会说给外人听,要听也得娘子先听。”

诗允双颊绯红,忍不住垂下眼睫——第一次跟男人对视,第一次因为男人的视线而害羞。

衆人一阵嫌弃,可见某人今晚是非要做酒罐子不可了……

诗允不懂自己为什麽会被向来开朗爱笑的公然哥哥看上。

但他是真得要娶她了。

对罗公然来说,成亲这决定并不是突如其来的——

应该是六岁那年吧,忘记了什麽原因,反正是他第一次因为没有父亲而哭泣,当时坐在他身边的就是她,她不说话,就坐在他身边,用那稚嫩的声音问他道:“公然哥哥,没有爹爹很丢脸吗?”她也没有爹爹,不但没爹,连娘都没有,所以她好奇他的悲伤从何而来,是否跟她一样,只可惜她能表达出来代替“悲伤“二字的近义词只有”丢脸“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吧,从那时开始他便注意起了这个病歪歪的瘦丫头,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他一直记到现在。

他很清楚,她其实并不胆小,尽管身体比常人弱一些,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方面也弱,她只是过于乖巧听话而已。

他们这群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最没存在感的,也许是不想给别人惹麻烦,不想妨碍到任何人吧,她总是把自己画在框框里,丝毫不敢挪出半寸。

与她不同,尽管没有父亲,他却有母亲丶伯母丶祖父母丶姨娘以及定方这些夥伴,甚至还有伯父那严苛的管教,不听话或淘气就会被揍,跟定方他们一样的待遇,而她不同,她是女孩,又天生体弱,所以衆人都将她捧在手心,然而过分的照顾却让她有了更多的负罪和自卑感。

她本来该是定方的妻子,听说那是她母亲的遗愿,希望她成为罗家的媳妇,可——定方那小子根本不适合她,若他们真成了亲,她肯定还会继续这些年来的日子,不会有改变,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的乖巧听话给拖垮,郁郁而终。

看到这一点的不只她,还有伯母,所以在她十五岁那年并没有遵循她母亲的遗愿让她跟定方订婚,他那时恰好回了鹿山,直到去年回来时,听闻有人给她提亲——她也到了该嫁的年纪。

伯母为她的婚事犹豫着。

她这般的人儿,若真要嫁人,那男人必须有相当的耐心,否则对她就是种悲哀,所以他决定做那个耐心的人,不是世上真没有比他细心的男人,而是他不相信有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于是在没有任何预兆,任何热血激情的状况下,他向伯母提出要娶她,只因为不舍得她嫁给陌生男人去适应陌生的生活。

这算是种什麽样的感情?

他也不清楚……

就在这一晚,他第一次吻她,夹带着涩涩的梅香和唇边的酒味,他箍住她颤抖的身躯,轻轻吻下去。

也许……他们之间也会有激情滋生,因为他的舌尖因为尝到了美味正打算攻城略地,未来很可期喔。

先成亲,再生出激情,这也可以吧?

在这让人战栗的亲吻中,诗允浑浑噩噩的想着——这个人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丈夫,她——终于也有最亲的人了,一个叫做丈夫的男人吖。

七十九姻缘(下)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往诸侯,去留朱门,上等人家的喜事向来可观。

与罗定睿丶罗慕君弟兄俩的婚礼一样,新婚宴上被灌倒的不是新郎,而是新郎的那些兄弟们。

看这阵仗,今晚他们难免要躺着出去了。

相较于前院的熙攘嘈杂,後院的新房就显得有些过分安静,在遵循旧礼,完成那些复杂的程序後,新郎终于倒在了床榻上——虽说有兄弟们挡着,可他仍旧还是喝了不少,幸亏溜得快,否则今晚肯定什麽都做不了。

好在他的小妻子自那晚之後与他相熟不少,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弄得两人手足无措。看着她细心为自己宽衣解带,罗公然终于了解伯父为什麽会那麽喜欢伯母,温柔的女人确实让人难以抗拒。

踢掉脚上的长靴,盘膝坐起身,拉来妻子坐到对面,“来,我们玩石头剪子。”

新娘怪道:“为什麽?”

“不为什麽,今晚我们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呢?想玩什麽?”

“……”洞房花烛夜可以用来玩游戏吗?

“你没有想玩的?”

蹙眉,女孩家玩的那些东西他肯定都不喜欢,若玩的话肯定不尽兴,但她又想不到能玩的游戏,“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她都没有意见。

新郎笑笑,看来得慢慢让他的妻子学会主见这东西,“也好,就我来定吧,若我输了就把这礼服脱下来。”

“……”咬唇,这听上去有点……“若你赢了呢?”

“脱你的啊。”

果然。

可她又没道理反对,反正今晚两人都是非要脱衣服不可的,也许用这种方式会容易接受一点吧?

确实,在几番输赢後,新娘的紧张情绪似乎放松了不少,赌博这东西就是容易上瘾,且容易勾出人性坏的一面,这对新人似乎玩得入了迷,早已忘却了今晚这良辰美景。

“你又输了。”鲜嫩的指头指着丈夫的鼻子,随即发现他身上好像也没剩什麽了,不禁咋舌——她还没发现自己也是衣冠不整。

一切都是他故意的吧——在被压进锦被时,她恍然大悟,却也缓缓闭上双眸,两只小手攥的几乎出血。

他并没有出声安慰或哄骗她,而是俯下唇在她的颈间制造着私有若无的麻痒……

气氛似乎因此而变得有些焦灼,但一切又显得那麽自然,除了——

罗公然少算了一点——他那鹿山的曾家人,一向心思周密如他却犯了人生中最大一个错误,他居然忘记去查看门锁,因此在有人闯进来时,他们小夫妻才会如此震惊——

“罗定方,你他娘的别笑了,快把人带走!”自小到大第一次爆粗言,而且还是在他的洞房花烛夜,这不能不说是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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