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器耗尽,宋时砚目眦欲裂,狰狞看着那一道道白光穿透自己的身体。
五脏六腑仿佛被烤熟,灵力逆行,在体内沸腾。
他奋力挣脱阵法,跪落在地,喷出口血来,喘气如耕耘老牛,恨恨盯着天空之人。
那人从踏入比试场就没说过一个字,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只蝼蚁。
冷漠,不在乎。
周围衆人对那人全是狂热与臣服,而他的拥趸不敢置信失望看着他。
那一瞬间宋时砚觉得冠在自己头上的中原天之骄子名号是多麽的可笑。
比试至此,结局明了。
裁判长老宣布沈灵均赢得此次比试。
看台停顿好几秒,才从一场精彩绝伦的阵修与法修的对战中回过神来,意犹未尽,大家立刻爆发出拍麻手的轰鸣掌声。
谁曾想沈望筠居然到半决赛才露出自己也是阵修的真面目,这场虽然没有引天雷,但打得是真酣畅淋漓,令人为云水派这位新掌门甘心折服。
沈望筠缓缓脚尖着地,看都没看宛若丧家之犬的宋时砚,转身朝着场下走去。
他听到纪媱的欢呼声,叽叽喳喳,像小麻雀。
一边侧脸对药不然说话,一边笑着对他摆手。
他也勾起唇角,眉眼弯了弯,暗地里压了又压胸腔要漫出来的血。
蓦然,他看见纪媱恐惧的眼睛,要瞪出眼眶,朝着他大喊:“躲开——”
假设时光的流速有快慢,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沈望筠外,每人都会觉着这一息时间慢到令人窒息,又快到让人难以反应。
一柄冰凉的长剑刺入沈望筠的後背,场上衆人哗啦一下站起来,乌泱泱一片片盯着那明明输了还搞偷袭的无耻小人。
“我丶可丶没丶认丶输。”
随着乌云载不住的大雨泼落,宋时砚阴阴站在雨中,牙齿缝隙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他手背上青筋突出,已经用了很大的力,还是更加用力往前刺去。
那是沈望筠心脏的位置。
可是,怎麽刺不进去?
宋时砚惊疑未定盯着那已经被划破的白衫,剑上肆虐的灵气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部搅烂,剩下里面一层薄薄的铜币……
铜币?
前方被剑刺中的青年于雨中转过清俊的脸来,平静的目光扫过他惊恐的脸。
“你这样的人会找小三表妹,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奇怪。”沈望筠道。
宋时砚:?
什麽小三表妹?
我怎麽不知道我有个小三表妹?
下一刻,他手中的长剑就被沈望筠一把夺取,电闪雷鸣之间,那把长剑生生钉在他的胸膛。
沈望筠有铜币绸衣,宋时砚可没有。
寒冷穿过胸膛那一刻,他不敢置信。
沈望筠那麽贫穷,身上怎麽可能会有这种天级法器。
连元婴全力一击都能抵挡住,这不可能啊。
长剑的剑气在他体内搅烂奇经八脉。
如同断线的纸鸢翩然倒地时,宋时砚看到了台上无数之人的嫌弃目光。
他的拥趸垂头丧气,不敢相信他是搞背後偷袭的小人。
他的红颜知己们嫌弃指着他,似丢脸般扭头就走。
他的未婚妻根本看都不看他,视线紧紧落在那人身上。
雨下大了。
沈望筠慢慢走到宋时砚身边。
阴影笼罩住宋时砚蓄满了雨的眼。
一直对他没什麽笑容的沈望筠头一次对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望筠道:“你知道吗,这件法器,是阿媱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