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聿恒放飞指尖的翠鸟,拨开眉心的剑尖,阔步往外走去。
临到院门口,他顿下脚步,回头郑重道:“此事我会查明一个真相,无论真假,必定给你一个交代。”
外面眼尖的鱼精夫一下子瞧见了纪聿恒这自来熟的大少爷。
他想到纪媱对这位爷的百般嫌弃,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快步奔向前来,一把制住纪聿恒的肩膀,故作亲昵喊着:“哥哥,你可让我好找啊,来来来,别烦你亲妹了,她最近为了宗门大比废寝忘食的——”
“谁是你哥!”纪聿恒刚刚还严肃的脸色瞬间变得五彩斑斓。
他试图扒拉开鱼精夫的手,结果鱼精夫抓住了他的头发。
不过是眨眼间,他头顶掉下来一块黑影,那是一块假发。
看着掌心的假发,又看了眼纪聿恒头顶那块秃发,鱼精夫:“哥……你还好吗叔……”
这下,纪聿恒脸色黑得五彩斑斓了。
他严严实实捂着头顶那处秃发处,一把夺过自己的假发,甚至没敢转头去看纪媱的表情,拔开大长腿就落荒而逃。
纪媱静静盯着他的背影,心底不是震惊,也不是嘲讽。
而是蔓延一种淡淡的复杂情绪。
那处秃发处,应当就是纪聿恒小时候替婴儿原主挡住了落下的火盆时落下的病。
是纪聿恒贪玩害得火盆落下来,也是他不畏高温炙肉,硬生生挡在了小婴儿的前面,烫掉了四分之一的头皮。
希望他也能以当年视死如归的勇气查出凶器的来源吧。
沈望筠得知纪聿恒终于走了,剑眉微挑,不予置评。
“沈兄弟,你看起来心情不错。”鱼精夫道。
“有吗?”他低头剥着石榴,红通通的籽儿落在白瓷碗中,累成小山,让人看得垂涎欲滴。
“包有的,那位纪家二少这几日没少针对你,终于把这位神人送走了。”
鱼精夫啧了声,忽而小声笑语,“不过纪媱在她哥面前那麽维护你,难怪你这些天嘴角一直没下去过。”
沈望筠顿了顿手中动作,擡起弯弯的眼,摸了摸下巴,“有这麽明显吗?”
纪聿恒确实对他刁难不少,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大约是做哥哥的总是会对觊觎妹妹的人有种天生的敌意。
可是每每纪媱挡在他前面,唇枪舌战就反驳了回去。
仿佛纪聿恒嘴的不是他,而是她。
纪聿恒吃过几次亏後,不再明面上针对他。
有次他听到纪聿恒的冷哼:“怕等下又给你骂爽了。”
沈望筠:“……”
春风摇摇欲坠撞进小院子,炊烟从烟囱袅袅散向天空。
沈望筠拍掉了鱼精夫摸向石榴的手,将满满一碟红石榴端到树下石桌上。
“不是,一颗都没我的是吗呜呜呜呜我要闹了。”
树荫下风风火火闯来一阵香风。
纪媱擦擦汗,裂开嘴就将脸埋进了石榴小山里。
口齿浸满甜津,早春用灵气催熟的石榴就是甜!
只吃了一口,体内积攒了一上午的疲惫便一扫而空。
真幸福呀。
纪媱笑意盈盈与同样温柔而笑的沈望筠对视:
“不知道再过几日宗门大比,去了云隐宗,那边有没有水果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