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所有人都沉默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条上,那些歪扭的字迹突然变得刺眼——这场横跨五年的纠缠,藏着的何止是恩怨,还有被时光掩埋的愧疚与误解。
我突然想起周建军日记本里的话:“她简直是疯了”。或许,林梅的疯狂背后,是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的爱恨——恨他“占”了家,又念他护了人。
“查林梅的儿子。”我站起身,“她消失的这几年,孩子在哪儿?这可能是最后一块拼图。”
林涛推门进来时,脸色带着明显的怒气,手里还攥着一份泛黄的族谱。他把族谱“啪”地拍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你们说的林梅,是我们林家的耻辱!什么有儿子,全是瞎编的!”
“她丈夫出车祸去世第二天,就卷着家里仅剩的积蓄跑了,连葬礼都没露面。”林涛喘着气,“我们林家找了她好几年,以为她早就不在本地了,没想到躲在这种地方害人!”
周父愣住了:“可她当年明明抱着个襁褓……”
“那是她从邻村抱来的弃婴!”林涛打断他,“我们后来才查到,她根本没生孩子,抱着孩子跑,就是为了骗抚恤金!那孩子半年后就被她丢在火车站了,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水里,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林梅的“儿子”竟是假的?那她这些年念叨的“家”“枷锁”,到底是真是假?
“她为什么要编造这些?”沈鹤群盯着林涛,“仅仅为了骗钱?”
“谁知道她的什么疯!”林涛咬牙,“我们林家丢不起这个人,当年她跑了之后,族谱上直接把她除名了。没想到她还敢出来惹事,周建军是好人,竟被这种人害了……”
杨海泽突然指着纸条上的“周家”:“如果没有儿子,那她对周家的执念,到底是因为宅基地,还是另有目的?”
我看着那份族谱,林梅的名字被墨汁涂得漆黑。这个女人用谎言织了一张网,不仅骗了林家,骗了周家,甚至可能骗了她自己。
“她的动机越来越乱了。”韩亮皱眉,“没有儿子,没有真恩怨,为什么要杀周建军?”
林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她丈夫生前跟周建军合伙做过烟生意,后来闹翻了,据说周建军吞了一笔货款——会不会是为了这个?”
我拿起那张纸条,“这里是我的枷锁”几个字突然变得刺眼。或许,她的“枷锁”从来不是家,也不是孩子,而是那份没说清的烟款,和自己一手造成的背叛。
“查当年的烟生意账本。”我站起身,“恩怨的,往往藏在最开始的地方。”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兰双英抱着个铁皮箱子冲进来,脸色通红,像是跑了很远的路,箱子撞到桌角出“哐当”一声巨响。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抬头看她。
“快……快看这个!”她喘着气,一把掀开箱子盖。里面没有贵重物品,只有几件旧衣服和一本磨损的相册,最上面压着张折叠的纸条。
我伸手拿起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字迹娟秀却带着点颤抖:“周浩,你还记得我吗?”
“周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周队。
周队愣住了,接过纸条反复看了几遍,眉头越皱越紧:“这字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兰双英,这箱子哪儿来的?”
“在废弃小楼后面的柴房找到的!”兰双英抹了把汗,“我刚才去补查现场,现柴房锁是坏的,就进去看了看,这箱子藏在柴火堆里,上面全是灰,看样子放了很久了。”
沈鹤峰拿起相册翻了翻,里面贴着几张泛黄的老照片,有周建军年轻时的样子,还有个陌生女人抱着婴儿的合影——那女人眉眼间竟和林梅有几分像,但穿着打扮更整洁,不像后来疯疯癫癫的样子。
“‘周浩,你还记得我吗’……”韩亮摸着下巴,“这语气不像林梅的字迹,倒像是认识周队很久的人。”
周队的脸色有些复杂,他盯着照片里的女人,突然“啊”了一声:“这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姐姐?叫兰……兰什么来着?她后来搬走了,说是跟着亲戚去了外地。”
兰双英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奶奶说过,我家早年有个远房表姐,就嫁在周家村附近,后来丈夫去世,她就带着孩子走了——难道是她?”
纸条上的字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兰姐姐”,和林梅、和周建军的死,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铁皮箱子里的旧物,突然觉得这场命案像个层层包裹的谜团,剥开一层,还有更深的秘密在等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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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纸盒底层又摸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前一张不同,更潦草些:“都怪南华市的陈家,尤其是陈斌、陈伟,去年月号来云江市当探员?还有陈莲彩的女儿兰双嘉,从云江市被送回南华市了。”
“这些内容暂时不用深究。”我把纸条放在桌上,“有一种可能,陈莲彩是想让女儿兰双嘉回南华市,和陈斌、陈伟中的一个结婚。但ooo年月日我把陈家兄弟调到了云江市,正好错开了这事——这箱子里的东西,多半都和他们俩有关。”
韩亮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兰双嘉回南华市是为了结婚,结果陈斌、陈伟被你叫到了云江市,这婚没结成?”
“正是。”我点头。
话音刚落,陈斌和陈伟就走进了会议室。陈伟挠着头问:“刚才听你们说兰双嘉?是不是那个岁的姑娘?我们确实听说过,她是陈莲彩的独生女。”
兰双英皱起眉:“现在线索越来越乱,该先查哪头?”
她的话刚说完,大厅外面突然传来喊声:“陈斌!陈伟!你们在哪儿?”
我们走出会议室,只见一个穿碎花衬衫的中年女人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拎着个布包,正是陈莲彩。她看到陈家兄弟,眼睛一瞪:“你们俩倒好,躲在这里清闲!兰双嘉的事,你们打算拖到什么时候?”
陈斌皱眉:“阿姨,我们早说过不考虑这事。”
“不考虑?”陈莲彩把布包往桌上一摔,“当初要不是你俩被调走,双嘉能等到现在?我告诉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僵住。谁也没想到,兰双嘉的婚事会在这时候被摆上台面,而这个突然出现的陈莲彩,似乎要把我们拉进另一场纠缠里。
我看着陈莲彩激动的神情,突然觉得她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这背后,会不会和周建军的死、和林梅的执念,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指着陈斌和陈伟,对陈莲彩沉声道:“您搞清楚,陈伟和陈斌是ooo年月日被我调到云江市办案的,不是什么‘探索’。再说,您女儿兰双嘉已经岁了,他们俩才岁,差了快十岁,您这想法也太荒唐了!”
陈莲彩被我怼得脸一红,随即梗着脖子回怼:“年龄差算什么?我女儿年轻漂亮,他们俩是我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要不是你们把人调走,这事儿早就成了,哪会拖到现在?”
我皱紧眉头,追问:“您这么执着于这门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兰双嘉本人愿意吗?”
陈莲彩眼神闪烁了一下,提高了音量:“我女儿的事我能做主!陈家兄弟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
我抬手打断陈莲彩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行了,您女儿兰双嘉已经岁,是个能自己拿主意的大姑娘了。跟一个刚成年不到两年的孩子结婚,图什么?再过两年她就o岁了,老话讲‘三十而立’,这个年纪该独立了,难道还得靠一桩不合适的婚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