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肃守不慌不忙,示意属下呈上那些各府的账册,肃然道:“刺史大人,佟白柳三家多年来暗中勾结,哄擡物价丶滥收税银,证据确凿,下官依法查封他们的铺子,绝无冤枉。”
陈刺史随意翻看着那几本账册,脸色阴晴不定。良久,他把账册一扔,冷笑道:“王大人,这些账册真假难辨,尔仅凭这些就治罪县内商户,岂非太过草率?”
“回刺史大人,这些账册俱是从他们各府中找到的,证据确凿,并无作假。”王肃守道。
“王大人,你并无实证,便擅自查封商户,真是好大的官威啊!本官命你立刻放人,恢复三家商铺的生意!待尔掌握实证後,再行治罪也不迟啊?”陈刺史不冷不热道。
“我啓州城内共十万百姓,皆受这三家恶商盘剥。他们勾结贪官,为了一己私利做下此等恶事,刺史大人难道还要包庇这些恶商不成?”
陈刺史闻言大怒,当即质问道:“王肃守,你当真死不放人,誓与本官作对吗?”
此话一出,县衙大堂内顿时一静。
王肃守挺直脊背,直视陈刺史涨红的脸,朗声道:“下官身为啓州县令,自当为我县百姓讨个公道!今日若放了他们,我才是愧对这一方百姓!”
“好!好得很!”陈刺史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些账册给我收回,本官要细细查验一番!还有,即刻将这三人带回州府,本官要亲自问话!”
王肃守淡淡一笑,而後对着陈刺史再次行礼道:“刺史大人,您若执意如此,下官恐怕难以向啓州百姓交代。”
“本官做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县令来指手画脚?”陈刺史甩了甩衣袖,冷冷道:“本官还有要务在身,今日就不打扰了!”说罢,径自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待陈刺史带人离开啓州城後,王肃守当即换了身常服去见宋策。
“宋先生,如您所料,陈刺史已经将那三人带走了。”王肃守朝他深深一揖,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好。”面前的灰衫青年缓缓回过身,温和一笑:“接下来,王大人可以放开手脚,循序渐进发展啓州城了。”
三年後。
由于啓州县令三年来的政绩都被上官圈定末等,朝中自然有人坐不住了。
“陛下!今年啓州县又无税银上交!那王肃守在啓州任职已满五年,不仅没有让当地税收增长,反而年年递减,自去年起竟然上告说县无存粮,税银缓交,实在无能至极!”朝堂之上,一位中年文官自左出列,言辞激烈地参奏道。
听闻啓州二字,一旁的四皇子萧云湛眼神一凝。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几年前,自己曾前往啓州赈灾一事。甚至在啓州,他还遇到一位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
龙椅之上,文元帝眉头微皱,他目光扫过下方衆臣,缓缓开口道:“啓州?朕记得前几年,老四曾去过啓州一回。老四,那啓州城内当真如此贫困?”
萧云湛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恭声道:“回父皇,儿臣在啓州时,所见啓州百姓安居乐业,不像是税银匮乏之象。”
“这倒奇了。”文元帝摩挲着龙椅扶手,“朕记得王肃守初受官职时对朕起誓,为官一任定会造福一方,如今不过短短几年,怎会如此?”
那文官冷笑一声,高声道:“陛下有所不知,那王肃守表面勤勉,实则纵容奸商,滥用职-权将城中所有商户尽数驱逐,仅留一家铺子在啓州独大。如此与商勾结垄断商贸,简直丝毫不将我朝法度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啓州城恐成我朝之隐患啊!陛下!”
此话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一旁的大皇子萧云其顿时出列,朗声道:“父皇,儿臣愿请旨前往啓州,为父皇查明真相!”
三皇子萧云山闻言紧跟着道:“父皇,儿臣也愿往!”
文元帝沉吟片刻,看向一旁垂眸而立的萧云湛,缓缓道:“既然老四此前去过啓州,此次还是让他去吧!若那王肃守当真渎职,你必要严惩不贷!”
萧云其和萧云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甘。
“是,父皇,儿臣遵旨。”萧云湛上前一步,跪地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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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快放假了[垂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