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此事须从长计议。”
宋夫人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扶着李妈妈的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从长计议?父亲,这等吃里扒外的小人,难道还处置不得了?”宋策带着墨砚大步从院子走进中堂,朗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这麽晚了,你不好好的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凑什麽热闹?快回你的院子去!”宋老爷被宋策的这话呛得有些恼火,毫不客气地怒斥道。
“儿子只是听闻府里遭了贼,心里实在担忧,就跟着出来看看情况。”宋策神色坦然,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这里还轮不着你来插手!”宋老爷满脸怒容道。
宋策闻言向前一步,躬身行了一礼,才道:“父亲,此时关乎府内声誉,赵妈妈身为娘的身边人,竟然做出了这等丑事,若是不处置,日後府中衆人效仿,我宋府威严何在?”
宋老爷正要反驳,宋夫人却慢慢起身,摆了摆手道:“我儿所言不无道理,老爷,赵妈妈所犯过错不可饶恕,若就此轻轻放下,怕是难以服衆。”
宋老爷见母子二人俱是一脸强硬之色,眉头紧拧,心里暗自权衡。如今赵妈妈这步棋算是废了,他既保不住她,那接下来该好好琢磨着,怎麽能堵住赵妈妈的嘴,让她不能胡乱攀咬。
沉默片刻後,宋老爷道:“夫人,此事若是全按照府中规矩来,怕是今夜处置不下来。不如这样,先将赵妈妈关进柴房里,明天一早再惩处如何?”
宋夫人沉吟片刻,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妈妈,点了点头:“也罢,就先依老爷所言。闻管家,你且带着两个护院,把赵妈妈押到柴房去,严加看管,莫要让她出了什麽岔子。”
闻管家听後连忙应了,带着那几个护院架起还在低声啜泣的赵妈妈往外走了出去。
赵妈妈被两名护院架着往外拖,她的双脚在地上徒劳地蹬着,脖子拼命往後扭,大声哀声道:“夫人!老爷!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开开恩吧!”
待赵妈妈被带走後,宋夫人缓缓转身,仔细看向了宋老爷,语气平静:“今夜,老爷的脾气倒是出奇的好。”
宋老爷闻言脸上瞬间掠过一抹不自在,心里一紧,忙解释道:“赵妈妈毕竟跟着夫人好多年了,好歹也有些情分,我心中实在有些不忍心。”
“娘。”站在一旁的宋策走上前,话里带着几分深意道:“这赵妈妈跟了娘这麽多年,怎的突然做出了这等事?儿子总觉得事有蹊跷。难不成……她背後是有人指使?”
“咳咳。”宋老爷一慌,脸上极力忍着,强自镇定道:“你莫要多想了,许是她一时糊涂,才起了贪念。”
“我儿所言极是。”宋夫人在一旁接过了话茬:“此事有古怪,赵妈妈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对府里的规矩再清楚不过,好端端的,她怎敢如此大胆?”
宋老爷听後不耐烦地瞪了宋策一眼:“你个小孩子懂什麽?莫要在此妄加揣测。”
“父亲,儿子只是实话实说,你……”宋策还欲再往下说,就见宋夫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
中堂内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燃着的烛火偶尔间噼啪作响。
“老爷,明日预备如何惩处赵妈妈?”
宋老爷此时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稳住当下的局面,听到宋夫人这麽问,他顿了顿才说道:“依我看,夫人可以先看看可有丢了什麽东西?若是数额不大,就打她二十大板,赶出府去算了。”
宋策一听这话,立刻恭敬地反驳道:“父亲,儿子觉得二十大板未免太轻了。她犯下如此大错,就只打二十大板?怕是日後府里的下人会以为偷窃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如果有心术不正之人效仿之,府中安宁何在?依儿子看,至少要打五十大板,再送去官府治罪,以儆效尤。”
宋老爷脸色一沉,发火道:“你小小年纪,行事怎麽能这般狠辣?赵妈妈虽犯下大错,但好歹在府里侍奉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了,若是依你所言送去官府,那咱们府里这桩丑事难免会传出去,到时我宋家声誉定然有损!不妥!实在不妥!”
“你们父子二人怎的还因为个嬷嬷吵起来了?”宋夫人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依我看,还是在府里处置才妥当,不如就打上五十板子,送去官府的话,还是算了吧。”
宋老爷闻言暗暗松了口气,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不过,他还是快速顺着宋夫人的话说道:“夫人所言极是,五十大板就五十大板,打完後即刻赶出府去就是了。”
“那就这麽定了,此事就依老爷的意思。”宋夫人转过头,含笑道。
“娘,您身子还没好全呢,既然眼下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您就快些回屋歇着吧,可别再操劳了。”宋策担忧道。
宋夫人笑着点了点头,“我儿也是,早些回去休息。”说完後她稍作停顿,目光转向宋老爷,神色平静道:“老爷,您也慢走。”
“嗯。”宋老爷随意应了一声。
等李妈妈扶着宋夫人回屋後,宋老爷这才转过身看了过来看向了宋策。他鼻子里也轻轻哼出一声,“倒是显着你了。”说完,他也不管宋策作何反应,猛地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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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宋老爷: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哪里不对呢?[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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