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喝止住了宋老爷,容楚瑛当即清了清嗓子,对着垂头跪在下首的三名犯人道:“堂下所跪犯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还不速速陈明!”
阿大丶阿二和阿三闻言连忙跪伏在地,哆哆嗦嗦地回了容楚瑛的问话。
“请师爷上前,细述此件案情。”容楚瑛道。
“是!太爷!”
那师爷听了容楚瑛话,当即拿出一早备好的笔录,在大堂之上朗声读了起来。容楚瑛听到那阿大认罪态度良好的笔录之时,当即眉头舒展开来。
“阿大,本官听你这签押的笔录,认罪态度良好,我且再问你,当日你们闯入良民宅院,绑架幼女,可是受人指使才行此恶事?”
阿大听了这话不自觉地朝着衙役末尾的王乐看过去,那王乐见状背後立马出了一身白毛汗。
“本官在问你的话!何故不答?”容楚瑛大声道。
“太爷容禀!小的们犯了浑,无非就是想敲些银子花花,可不敢做那害人的恶事啊!便是各位县衙军爷们不来,小的们也不敢造次啊!”
“大胆阿大!当日你来之时可不是那麽说的!还不快快把实情一一道明?若是敢隐瞒胡言,休怪本官刑罚伺候了!”说着容楚瑛的手作势伸向了筹子桶。
“小……小的没有乱说,太爷您明察啊!”阿大跪地哭诉道。
就在阿大矢口否认受人指使之时,公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宋策拨开人群走上前来,正巧听到了公堂之上二人的对话。他当即上前一步,大声道:“太爷,草民宋策有事求见!”
容楚瑛擡眼望去,见是一位姿容出衆的少年正立在公堂之外,神色镇定,沉稳如松。容楚瑛的心中不禁对此子喝了一声彩。他当即摆了摆手,示意门口的衙役将宋策带进来,恰巧,就点中了那王乐。
王乐听了容楚瑛的吩咐忙大跨步走出去,沉着脸将宋策带了进来,然後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宋策完全没有理会这等跳梁小丑,他当即上前几步,恭敬地对着容楚瑛行了一礼。
容楚瑛一拍惊堂木,朗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时求见?”
“太爷,草民乃苦主宋三志之子,被绑之人乃是草民的亲妹妹。方才在大堂之外听闻这名犯人拒不认罪,其中似有隐情,草民略通医术,或许能助太爷一臂之力。”
容楚瑛听闻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医术?医术缘何能助本官?此乃凶犯,并非病者。”
宋策闻言拱手道:“太爷,此乃医道一途早已失传的祝由引梦,草民有幸能学成一二,能让人在特定的状态下,吐露内心地真实想法。”
无论是公堂之上的衆州县官员,还是公堂之外的围观百姓,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肃静!”
“太爷,您可不要听犬子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他平日里顽劣不堪,忤逆生父,而且与……”不等宋老爷说完,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枚方孔圆钱,引得宋老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枚t铜钱吸引。随着铜钱在他眼前越晃越快,宋老爷的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原来愤怒紧张的神情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太爷,您可以开始问话了。”宋策後退一步,恭敬道。
“宋三志,你如实说,为何去那书铺中寻你嫡子?引发骚-乱?”容楚瑛微微皱眉,对着宋老爷问话道。
宋老爷张了张嘴,声音恍惚地说:“因为我在外欠了将近一万两的债银,若是不能归还,怕是债主要打断我的腿。”
容楚瑛闻言一愣,“你又为何欠下如此巨额的债务?”
“五年前,我在城中结识了一人,名叫王永,他因头上遭了病,是以都叫他王癞子。当时我正无聊,他凑上前来与我说有个好去处,让我去玩玩,放松一番也好,因此我便动了念头,跟着他去了一处赌坊。起初,我还赢了些银子,可後来不知怎的,就一直在输,赌债也越欠越多,直到今天,便欠了一万多两。”
公堂上下听了这话顿时一片哗然,这……这难道是菩萨显灵?天下间竟然有这样奇诡的医术,真是让人大开了眼界。
那阿二见此情,再也受不住,当即咬碎了牙,恶狠狠地地指着宋策喊道:“太爷!您快把他抓起来!此人定是妖人!那日他便是用这等邪术蛊惑我大哥!当日我大哥被抓之时就十分反常,想必就是这小子搞得鬼!”
“犯人噤声!”容楚瑛喝止道。
“威……武……”
就在这时,那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的阿三顿时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嚎道:“太爷,我招了,我全招了!我们三兄弟平日里也就骗骗吃喝,可几年前,这王癞子找上我们兄弟三人,与我们说有个挣钱的活计,当时我们兄弟食难果腹,一时糊涂就听了他的话,太爷,您请明察啊!”
“你!”阿大听了这话猛地起身,但很快就被一旁的衙役押倒在了地上,他忍不住怒声道:“蠢货!”
“大哥,二哥!你们快别扛着了!我们三兄弟都是肉体凡胎,哪里抵得住这等妖法!现在招了还来得及!若是等此人对我们使了妖法,一切可就都没机会了!大哥!二哥!”
阿三这一跪一哭,当即让公堂上下议论纷纷。阿大和阿二气的脸色通红,口中也骂骂咧咧,恨不得冲过去撕了阿三的嘴。
容楚瑛闻言神色凝重,他重重地一拍惊堂木,“公堂之上,岂容尔等肆意喧哗!”顿时,就有那衙役上前堵住了阿大和阿二的嘴,一时间,公堂之上只能听见阿三低低的抽泣之声。
“阿三,你且细细道来。王癞子究竟与你们说了什麽挣钱的活计?你还不从实招来!若有半句假话,本官定不轻饶!”
阿三闻言吓得浑身一抖,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才道:“太爷容禀,小人记得那是中秋前後,当年小人不过十来岁大,当时王癞子找上了我大哥,说只要我们兄弟帮他盯着县里的有钱老爷们,就会给我们银子。再後来……”阿三顿了顿,眼神偷偷瞟向了一旁的阿大和阿二,见两位兄长正狠狠地瞪着他,他吓得一哆嗦,继续道:“再後来,王癞子就让我们去暗中绑了那些有钱老爷们的家中孩子,每次只要事成,他都会给我们一笔银子,还与我们保证,决计……决计不会有事,让我们放心去做便是。”
此话一出,公堂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只听那阿三继续交代道:“就在几日前,王癞子过来找我们兄弟,说是让我们去绑了宋老爷的一双儿女。可那宋公子年岁大了,我们不敢妄动,就只劫了他的女儿,并对着他家下人恐吓了一番……太爷,我们兄弟从未害过人命,每次都好好地把那些孩子放回去,求太爷明察啊!”
此时,衆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那站的笔直的少年和一脸恍惚的宋老爷。
容楚瑛闻言怒不可遏,“这王癞子到底是什麽来头,竟敢在本官治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各班衙役听令!速速将这王癞子捉拿到堂!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衙役们听了太爷的命令後齐声应和,“是!太爷!”
那王乐见此情景不由得白着脸往後退了一步,正巧,他的动作被那跪地求饶的阿三一眼瞧见了。
“太爷!还有此人!”说着阿三扭过身子,猛地一擡手,指向了站在一旁的王乐。
阿三的这一指认,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公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看向了王乐的方向,那王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的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容楚瑛闻言脸色阴沉地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目光如刀,直直地射向了王乐,对着那阿三喝道:“阿三,你空口指认公门中人,可是有何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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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阿大&阿二:弟弟太蠢怎麽办?在线等,挺急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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