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答了。
应该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但心里还是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贺昱清想,已经可以了,他不应该再问下去的。
他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有些漂浮:“能让我看看吗?”
看什麽?
“那封信,能让我看看吗?”贺昱清重复道。
江画梨一僵,仔细看了看贺昱清的神色,撇了撇嘴:“你今天在办公室外面肯定听见我和王老师说的话了吧?”
他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要说没偷听,江画梨是一万个不相信。
还这样子问她,显得他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可怜什麽呢……她没有必要给他看的。
江画梨不情愿地从书包里拿出那封能雷倒八百个好汉的情书,一只手牵起贺昱清的手腕,另一只手把信塞到他手里。
“你看吧你看吧,不过先说好了,看完了不准再问我,什麽问题都不准问!”
贺昱清不说话。
也不动作。
江画梨推了推他:“你不想看了?”
“看。”
他这才慢慢地拆开信封,把那张洋洋洒洒写了一堆土味情话的明信片拿了出来。
江画梨尴尬地抖了抖。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贺昱清终于放下那封信,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你骗我。”
江画梨抖了抖腿。
“你自己要看的。”
江画梨知道他说的是什麽,那封信只要是熟悉她的字迹的人都能认出来是她写的,她就算是长了一百张嘴也找不到什麽可信的借口。
说是别人模仿她的字迹写的?
拜托,她穿的是校园世界,不是宫斗世界。
贺昱清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麽,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不应该做出这些举动,说出这种话。
她看出他的心思了吗?
贺昱清看不清,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她愿意找借口来骗他,也愿意让他看到这封信丶拆穿她的谎话。
贺昱清有些气闷。
江画梨……江画梨都不用再看,也知道贺昱清这时是什麽德行。
简直和第一个世界时一模一样。
她叹了口气,不得不使出终极大招。
江画梨拿出了一支笔,将贺昱清手里紧捏的明信片抽回来,唰唰唰地把开头的“路洲”给划掉,然後三下五除二在上面写上“贺昱清”三个大字。
写完後,她把笔帽盖上,将明信片重新放回贺昱清手里。
月色下,她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容,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无奈。
“这样,总可以了吧?”
贺昱清垂眸,看着明信片上新鲜的字迹,在一片情话里不容忽视,迸发出灼烈的热度。
他拿着明信片的手指似乎被灼伤了,不由得蜷缩了一下。
心好像也被灼伤了。
微凉的晚风也无法让这热度消下去,他的整个世界,都被面前人的笑容和胸腔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覆盖。
他的心思,似乎也在这澄澈月光下——
一览无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