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拿出卷好的题目,向衆人展示,声音铿锵有力:“皇後娘娘给出的题目为,悲!”
悲。
沈绒定睛看了一眼,脑海中顿时有了答案,还有什麽会比上一世的自己更加悲哀的呢?
丽妃掩唇笑道:“姐姐,这大好的日子,何必出如此沉重的题目呢?”
皇後理了理衣裳,从容不迫地答道:“在座各位的此刻的心情都是愉悦澎湃的,若是出题为悦,恐怕就没意思了。越是在人人兴奋的时候出一个反向的考题,才越是有深度和难度。本宫想知道,我大凉女子,究竟能不能有这样的本事。”
话落,皇後看向女官,“开始吧。”
所有参加比赛的世家小姐排队有序地入场,行过礼後,便开始了构思与创作。
沈绵伸着脖子在沈潇和沈绒的画纸上都看了一遍,看不出个什麽名头,又用胳膊肘戳了戳身边的沈樱,小声问:“大姐,你觉得二姐和三姐哪个会赢?”
沈樱很少与沈绵接触,也知道她和她娘向来看不起她们三房,慎重答道:“五妹妹这话就让我为难了,无论二妹妹和三妹妹谁留到最後,不都是给咱们沈府添彩吗。”
话是这样说,可沈樱私心希望沈绒赢。
不是因为和沈潇相比她与沈绒关系更加亲密,而是因为,她知道皇後举办此次宴会还有一个目的,便是要择选太子妃。
若是沈绒真的赢了,成了太子妃,那岂不是和那个人便不会有什麽来往了?
“我希望三姐赢。”沈绵趾高气扬,“三姐年年岁试都是第一名,她不赢才怪了呢。”
听完沈绵的话,沈樱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的确,与自幼便勤学琴棋书画的沈潇相比,沈绒好像的确没什麽优势。
一炷香已过半,观礼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忽然,庭院门口走进一个人,戴着半块面具,姿态潇洒随意。
衆人目光看过去,来人身形高挑,唇角扯着懒散的笑,随意地朝着皇後做了个礼,“皇嫂。”
面对突然出现的姜临煜,皇後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十四弟怎麽来了?”
姜临煜语气戏谑:“恰好路过,听人说是皇嫂在此举办赏花宴,臣弟便过来瞧瞧,皇嫂不会不欢迎吧?”
皇後笑了笑,“十四弟这话可就错怪本宫了,怎麽会不欢迎呢?既然来了便坐下吧,等下也一起看看,是哪位小姐的画,入得了定北王殿下的眼。”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姜临煜大步流星走到一旁坐下,曲起半条腿,姿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很快停留在了那个一直垂首作画的浅粉色身影上。
沈绒长的娇俏,粉色最衬她,尤其是和这满园春色做伴,更是看的人赏心悦目。
姜临煜忍不住舔了舔唇,他到要看看,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花落谁家。
沈绒脖子有些酸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将笔放下,揉了揉脖子。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其馀人也开始逐渐停笔。
沈绒随意地扫了一眼,一擡头,没成想和目光灼热的姜临煜四目相对,
他是什麽时候来的?
沈绒不记得了,只能看到一群女眷中,他一个大男人十分显眼。
女官击钹,高呼:“时间到!”
画作并未署名,一张张收上去後,便按照顺序展示了出来。
一眼看过去,或许是为了体现题目中的“悲”,几乎所有人都是直接用墨汁作画,没有上色。
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唯有一张,看的人触目惊心,居然是一副被插在花瓶中枯死的姚黄牡丹。
刚看到这幅画,所有人便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皇後和几位嫔妃依次打分,看到那幅画时,也不可避免的都皱了下眉头。
评分结束後,只留下了两幅图。
一幅是得了三个甲的战场厮杀图,战士们倒在地上,空旷的土地上到处散乱着兵器。
不必多言,这便是沈潇所创作的作品。
沈潇的实力衆人一直都是知晓的,在她得到皇後的称赞时,并未有人感到意外。
而另一幅便是那副姚黄牡丹。
得甲的画不少,它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这是皇後给出的唯一一个甲。
“这幅画。”皇後的鎏金护甲划过凋零的花瓣,“是谁作的?”
沈绒站出来,低头道:“回娘娘,是臣女。”
此言一出,戚笛和沈绵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
沈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