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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二人策马回城。
姜临煜的手臂穿过沈绒的腰,握紧了缰绳,“今日过後,我需在军营中多待些日子,以应对周国的突袭。参加万寿节的使臣走的还不多了,皇帝应当也不会再顾忌什麽?你在府中万事小心。”
其实对于姜临煜来说,大周这几个月以来屡次在边境惹出事端,边境百姓苦不堪言,与其继续僞造和平,倒不如趁着萧遮死在淮安这件事,豁出命去打个消停。
沈绒身子靠在他怀里,擡手蹭了蹭他滚动的喉结,“嗯,我知道。还有,你今日为何会想到来到这儿?”
“你猜?”姜临煜低头一笑,牙尖在她泛红耳垂上轻咬。
“我猜,是因为宁儿戴的那只镯子,是吗?”
姜临煜未说是与不是,只是将袖口处攥住的那小小的一卷纸策塞到了沈绒手中,“看看。”
沈绒猜到了什麽,慢慢将卷起的纸策展开。
纸策上的字写的精小,笔锋如利剑破云,横画似长川奔涌,墨色浓淡间尽是江山万里的磅礴气度,十个字整整齐齐的写着:传位于十四皇子姜临煜。
待到读完,沈绒惊诧的擡眼,虽她早先猜到了会有遗诏流落在世,可当这封遗诏突然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时,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
姜临煜低头吻她的发丝,“怎麽这麽聪明?真让你猜中了。”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沈绒重新将纸策卷好,“蛮部和大周虎视眈眈,此时必不是夺位的最佳时刻。”
“我明白。”姜临煜对做皇帝这事没多大兴趣,并不急在这一时片刻,“更何况,还有皇兄的王戒未曾找到。”
找不到王戒,皇帝手中的传国玉玺便是心头大患。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二人马车停在了定北王府外。
“殿下,王妃。”月霜守在门口,不远处还停了一辆马车。
“谁来了?”沈绒下了马,总觉得那马车有些熟悉。
月霜表情为难,“是…沈二夫人。”
“谁?”沈绒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难怪会觉得那辆马车熟悉。
“沈二夫人。”月霜又重复了一遍:“说是有要事要见王妃,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要事?”沈绒边说边往府内走,“在前厅吗?”
“管她在呢?”姜临煜拽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住前往前厅的脚步,“你半日未用膳了,先去用膳。”
沈绒坐在圆凳上,回来时分明还饿的很,现如今听到白鹇有要事寻自己反倒是吃不下了。
把最後一口鱼肉咽回腹中,沈绒站起身,“你先吃。”
“吃饱了?”姜临煜看着桌上那盘她最爱的醋鱼,总共才动了没几口。
“看热闹去。”沈绒提着裙子,迫不及待的出门。
那日自己让白鹇颜面尽失,若不是什麽实在跟外人难开口的事她断不会找上自己,可若真是不能同外人提起的事,那她还真得好好听听了。
对待沈绒,这还是白鹇头一次这般有耐心,她手中的帕子被掌心的汗打湿一半,终于听到了厅外的脚步声。
“稀客啊,沈二夫人今日怎麽有空来府上?”沈绒迈进正厅,一眼便见到白鹇那强挤的笑容,故作惊讶,“呀,沈二夫人这是怎麽了?满头大汗的。”
白鹇赔着笑脸,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王妃见笑了,今日臣妇前来,确是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王妃出手相助。”
沈绒坐在椅子上,姿态悠闲,“何事啊?沈二夫人说说看。”
听到沈绒这样说,白鹇才算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看了一眼厅内聚集的衆人,“王妃,可否…”
沈绒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也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招了招手便令下人们都退下了,“沈二夫人说吧。”
“是…是潇儿的事,潇儿今日出门,被左相府中的公子拐了去,二人…二人便…”白鹇实在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