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梦倚跟他闹掰,在组内没有选手参加奥运会的情况下,王灿是没有资格以教练的身份参加奥运会的,只是张梦倚一时半会找不到可以接手她的教练。
按道理来说,她可以直接找李潭出面做一个挂名教练,但李潭作为花滑奥运队的总领队,不能照顾到她方方面面,兜来转去,还是只能委屈张梦倚暂时跟着原来的教练。
在奥运村的这段时间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灿这个教练对选手的关照还没其他教练多,最多就是在等分区的时候露个面,摆明了就是要榨干张梦倚的最後一丝价值。
只要她能在奥运会上挤进前十,这份成绩就会成为王灿往总局进军的有力武器,就算没有达到预期,培养出奥运选手也够他跟其他运动员家长吹一阵了。
夏月姿没有陪杨依雁去等分区,直接进了後台休息室找队医,正好撞见在打封闭的冰舞选手。
封闭针直接打在伤处,疼痛非比寻常,注射器推进去的一刹那,女伴坐在椅子上,紧紧抓着男伴的手,脖子上青筋凸显。
这也是这对冰舞老将最後一场冬奥会了,去年刚做完手术就恢复训练,就是想自己的职业生涯再拼一把。
夏月姿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男伴注意到她的目光,勉强冲她笑了笑:“夏教练,你们家孩子今天滑得都不错,这不,我跟小云就想着不能垮在我们这,打个封闭加层保险。”
“你们也不容易,辛苦了。”
夏月姿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眼里带着几分复杂,这是华国冰舞离领奖台最近的一次,而老将也有他们自己的傲气,
队医处理好手上的注射器,听着男伴的声音转过身:“夏教练,是小雁身体有事?”
夏月姿回过神来,轻叹一声:“又是腰伤,等会她下来了,还麻烦您看一眼。”
队医了然,迅速在包里整理好东西。
封闭针慢慢起效,女伴的脚踝暂时没有知觉,借着男伴的力起身,冲夏月姿点点头,互相搀扶着离开,背影还透着一股悲壮的意味。
竞技体育就是这样,在冰面上无限风光,在冰面下遍体鳞伤,各种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夏月姿收回目光,心里仍沉甸甸的,知道杨依雁被孟欣揽着走过来,注意力才回来了一些。
趁着杨依雁做疗伤,孟欣短暂地跟她交流了一下分数:“142。18,分数给的相对正常,应该能排进前三。”
夏月姿应了一声,眼里带着担忧。
早在杨依雁进後台之前,孟欣就把央视派来的记者打发走了,此刻不在镜头里,杨依雁倒是也不必逞强,脸上带着几分痛楚,额头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刚才的表演所带来的。
“肌肉反复拉伤,腰部现在有点僵硬,无法弯曲,接下来几天好好在酒店养着,贝尔曼肯定是做不了的,lo跳都得看情况。”
听到队医的诊断,杨依雁比教练反应还快:“那怎麽办?”
谁都知道杨依雁是擅长lo跳的选手,节目配置里一堆3lo丶2lo,要是因为腰伤临时改配置,她能上的三三连跳就只有一个3T+3T,这样的节目配置肯定是没办法上领奖台。
“你先把伤养好,节目配置的事情可以後面再说。”
杨依雁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但看到两位教练面色严肃,不甘地点头。
队医给杨依雁进行了冰敷,三人干脆就留在後台,没回大本营等最後结果。
团体赛冰舞项目里,华国选手对标的对手是法国,两队搭档脚下功夫差不多,就看裁判更偏爱谁。
大概是封闭起了作用,又或是被後辈们刺激到,两位老将竟然真的在团体赛回到了自己的巅峰时期,拿了一个第四名。
但美国队阿尔伯特拿下了男单第一,冰舞拿下了第二,经过最後的角逐,华国队和美国队的积分只差两分,只能站在场外,看着三队欧美选手上台领奖。
对于这个结果,华国对衆人都有心理准备,此刻脸上倒是没什麽异样的情绪,李潭给国内领导打电话时,说的都是“创造历史”之类的话。
夏月姿站在场边,在心里长叹一声,转头就听到一旁的西多罗夫用俄语在跟达维尔交谈:“幸好女单和双人都拿到了最高积分,不然这枚团体金还真危险。”
达维尔戴着口罩,站在暗处,并没有遮掩眼底对领奖台的渴望。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夏月姿正好看到站在领奖台上的波琳娜,这位选手在团体赛了双3A配置,稳稳拿下了10分,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在成年组里赢过杨依雁。
夏月姿低着头,正好看到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心里似乎憋着一口气。
她捏了捏杨依雁的脸,动作轻柔的把她揽进怀里,即便什麽都没说,杨依雁也感受到了教练的安慰,伸出手,默默附在教练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