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光风霁月倒是令摇金不好发作,她打开瓶口,微微嗅了嗅後放进袖子里,“那我替春晴姐姐谢过你了。”
只有修士才会炼制这些麻烦的丹药,而魔受了伤,大都找个角落独自舔伤,活得下来是命数,活不下来也是命数。
丹瓶里是不是伤药她不确定,但总归没有闻见害人的东西,摇金决定找人试试。
这摆明不够相信的姿态又是让孟极心中不愉,面上却丝毫不显,他轻眨了眨眼,“帮的上忙便好,当不得小姐一声谢。”
二人一来一回的打机锋,春晴已经藏好了心思,她笑着道,“当然,若是我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难不成我不急?”
摇金这才点点头,感受到空气中的晃动,春晴才接着道,“我今日来一是这段时间眼睛不便,想在小姐这讨个清净住些时日,二是……”
——“是什麽??”
白日屋子里还有孟极,春晴自然不好多说,可到了晚间,身为男子的孟极便不好留在房中。
屋子里只剩下春晴,摇金。摇金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篦子梳发,忽的不开心开口,“春晴姐姐,你还要瞒我到几时?”
春晴微愣,反应过来啼笑皆非,“你还是不相信我的眼睛是不小心受了伤?”
摇金也不篦发了,同春晴一起歪到在窗塌上,像个小猫似得贴近,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是呀,你在魔宫这麽多年了,熟悉魔宫地形,怎麽会不小心受伤。”
春晴轻轻抚着她的脸,感受到那盈润丰满的皮肤,和俏丽的眉骨,这一刻她索性都想说了。
当然,她等着晚上再说,也是为了没有旁人打扰。
只是甫一张口,嘴里却像赘了千金重,她的话随着这重量被拽进了肚腔里头,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疼。
春晴痛的在床上打滚,一边啊的惨叫,一边抱腹乱锤。
摇金慌了,抱住春晴,“春晴姐姐,你这是怎麽了?”
可春晴这麽大个活人,又在床上痛的要寻死觅活,摇金又怕强力之下伤着人根本不敢太过用力,只好随她一同滚着。
床榻瞬间皱成一团,袖子的丹药也滚了下来,圆溜溜的药丸闪过一丝绿色的光影,随後又变成褐色的丸剂。
摇金还在抱着春晴,并未发现这异相,倒是春晴像被药丸勾住了般,微微止了疼意。当然也只是止了一点,她如同服用了五石散一般对那药丸有着近乎疯魔的狂热,“那,那药……”
摇金顺着那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此时也顾不得验药了,只想着若是这药被春晴姐姐吃下,不得好转反而加重便生剐了那人。
摇金捧来一丸药,给春晴吃下,春晴咽到肚子里後果然不再疼痛,只是她仍抱着肚子,心中不觉生惧。寻常人威逼利诱,断绝人後路便不在有後手,不想这道士竟对往後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未雨绸缪,这咒术不知何时下的,可真发作起来也只有服用这个药丸了,往後馀生她怕是以後靠这个丹药过活了……
春晴牵起一抹苦笑。
摇金却还觉得稀奇,她将床榻上剩馀的药拢在手心里,“这药这麽好?竟然有这种功效……”
话音落下,却被春晴一把打落。
春晴自知反应过激,连忙摸索着一颗颗将药丸捡起来,“这麽好的药,小姐不如都给我了吧,我吃吃看,说不定眼睛也能好的快些。”
摇金闷不做声的看她动作,悄悄勾起手指藏起一颗回春丸,“春晴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春晴苦笑一声,“没怎麽了,小姐,您不是问我白日的第二桩事吗?”
“其实我这双眼睛是被破军所伤,他昨日喝多了酒,想要欺辱我,我不肯,便和他扭打起来,挣扎中他剜了我的眼睛,我也杀了他。”
死了一个魔将,这事根本就瞒不过去。或早或晚罢了,春晴之所以没和魔王说这话,是因为只要说了,她必死无疑。
和小姐说,也不过是利用同为女儿家的心理。
“破军他居然敢欺辱你,死了也是活该。”摇金心思单纯,听了皱眉不止,同春晴一起斥骂他。
而有了摇金做转圜,魔王对破军的死也没说什麽。
日子就这麽过了几日。
破军死了,总要有人顶上来,魔王放出话,只要能力最强的,是以这些日子外头的魔物都在为能做上魔将的位置而全力以赴,互相厮杀,这热闹劲就连破妄也出去看了。
摇金不太爱看这群人斗狠的模样,觉得难看。但是对楚风流还坐在魔殿里的举动不太理解。
她托着腮,百般无赖,“你不是最爱这种厮杀的场面,怎麽不去?还有你不好奇?”
楚风流为人咋咋唬唬的,平日里好奇心强烈,平日里两个魔吵架,他路过都要探出身子去看,最後非得弄明白了才算完。
楚风流闻言一顿,他手指头悄悄聚拢,在没有聚起一丝魔力後,他心下叹了一声作孽,面上却嫌弃道,“看那做什麽,反正最後胜出的还不得到我们跟前来?”
话虽如此,可摇金却是多觑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