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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魔界终于选出了代替破军的另一个魔将。
魔将聚齐是盛事,这夜魔王也会出来。
而这几日风平浪静,孟极也生活的极其规律,他天一亮就起来,不是看那些书卷,就是沏一壶茶水坐着,到了晚上固定的时间便躺在床上休息,摇金白日看了几回也看不出异常,而跟她换岗盯哨的春晴也说没什麽问题。
春晴还嗔怪的说了摇金冒冒失失的,连自己门框碎了都不知道。
这门刚换没多久,这麽快便又碎了,摇金只觉得是近日的魔匠们偷工减料,只让魔侍们在换个好的来。
这一来二去,门框又换上了新的,这几日摇金渐渐也放下了几分戒备的心,是以这夜魔王出来,她便要孟极同去。
抛去身份不提,孟极的一切行为都出乎意外的顺她心意,她的眼睛只是稍稍停留,他便能在衆多菜肴中为她夹上最喜欢的那道。
当然,他也不是一味的顺从自己,至少当摇金想在喝第一杯百花酿时,他便微微抿唇,将那壶酒拿远了些,“酒性烈,饮多了不好。”
摇金诧异擡眼,被顺惯了的人骤然听见这话,反而一时没了脸,只是她也不是好性子的人,旁人不许,她倒是更生了反骨。
当下就拍了拍桌子,“我还要喝。”
这酒虽起名叫百花酿,可酒性却实打实的烈,而且此酒中添了大量生花,用于遮盖酒本身的劲瑟味,味道确实比普通酒好,也就造成了容易贪杯的局面。
摇金脾胃本就娇气,曾有过贪凉腹痛的经历,是以三杯已是极限。
孟极没答应她,将酒又搁得远了些,防止她去够。
楚风流却见状一笑,将自己桌上的酒带了过来,顺道挨着摇金坐下,“来来来,活在当下,想喝就喝。”
这架势,堪比顺着君王的佞妃,无有不从的。
摇金瞬间就被逗乐了,她昂了昂头,示意楚风流斟酒,楚风流也是笑的眉梢轻挑,背地里给孟极一个挑衅的侧脸,提起酒壶就倒。
水流如注,百花酿不似粮食酒那样浑浊,清澈的水柱下能透出人的倒影,觥筹交错,面前少年的脸就被这麽剪进去了。
霞粉色的唇,不淡雅,也不过分鲜艳,连唇型都是那麽完美无暇,薄薄的,此刻却紧紧的抿在一起。
刹那间,摇金好像觉得下一刻这嘴里就能吐出一些训戒的话。
可为什麽会这样觉得?
摇金有些荒谬之感,可她来不及细想,那清澈的水流倏的断了,耳边只听刺的一声脆响,酒壶盖子忽然碎裂,并着酒壶身子细细碎碎的尽数开裂,後又砰的一声,酒壶彻底炸开。
那些瓷片在风中碎成更小更尖的锐片,带着肃杀之气喷射,劈头盖了楚风流一身,楚风流立刻用袖子去挡,只是在擡起头来,他的大半张脸已经是血迹斑斑。
楚风流心理立刻艹了一声,汹涌的怒火都要涌上喉咙管子里了,一双眼更是死死的盯着孟极,气喘吁吁,“你故意的?!”
孟极抿着的唇角却微微松开,他浑然未觉的道,“嗯?你说什麽。”
楚风流便愈发确定是他,他咬牙切齿,“就是你,对不对!”
孟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一双眼静静看他,只是从眼梢眉尾都刻出了深冷的意味。
此刻的动静不小,周围的视线若有似无的聚集过来。楚风流被看了个没脸,越发确定他是故意的。
身边隐约有话响起,“快看,楚魔将怎麽了?好像是同人发生了争执?”
另一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切,不过就是为小姐争风吃醋罢了,只是这楚魔将今日似乎雄风不再啊,怎麽没给对方一拳?”
“难不成魔将怕了对方?这可是魔界啊,自己的地盘。”
魔最爱看热闹,随着你一言我一句的,不多时视线都被吸引过来,还有些怂恿的叫好声,巴不得两人立刻打起来。
而摇金也兴致勃勃的看着二人。
这些动静都被孟极一一收入视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个理都通用,只是他却看摇金,有一丝不解,“小姐似乎并不避讳?”
在凡间,正经的大姑娘听到婚事丶男子都是要羞红张脸的,可夫人好像并没有这个觉悟。
摇金听到话首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後便托着腮,好笑的眨了眨眼,“避讳什麽?这场面我自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回了,你们不过是逗我开心罢了。”
楚风流,又或者是他,甚至其馀的人都没什麽不同。
这时候的摇金虽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可实打实却是个恶魔,她听着衆人的怂恿声,甚至悠悠然的歪靠在椅子上,“你们还要不要打,在不打我可就没兴致看了。”
孟极听罢後抿了唇,他极力克制自己想要训戒说出口的话,转而将视线投到楚风流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