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1章姑娘?
另一边
忏悔崖下,一道瘦弱的身影挥剑而上,银剑在他手中如游龙摆尾直奔云霄,而轻跃转圜间,少年整个上半身猛地下折,剑尖与崖面碰撞,亮出一道猩红的火光。
一旁白发青年静坐在旁,耳尖微动。
忽的,他道:
“慢了。”
话音落下,少年的手里的剑势戛然而止,脚尖落在地上,手中的长剑因为收的过快反噬其主,在其隽美秀雅的脸上割出一道血痕。
还是没能压住这柄剑,孟有悔脸上涨红一片,“是。”
对于这一幕,站的很远的须诏表示残忍,小声同一旁的人说,“太严苛了吧,有悔的剑意都出来了,这麽年轻就能拥有剑意,已经是天纵奇才了。”
不忘先是看了一眼双方的距离,又看了一下那笼罩着二人的结界,确保自己的话对方听不见後,才附和:“可不是,掌门对自己的孩子也太严了吧。”
顿了顿,又沉吟一声,“我记着掌门这麽大的时候,好像不止有了剑意,还有了自己的道。”
“有剑意就不错了,像师兄那样是鬼才了,几万年都不曾有一个。”须诏嗐了一声,“可能是太过期望了吧。”
几百年前的事谁都不敢提,但那些画面却深深刻在衆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自打那时起仙君眼睛便看不见了,可他却偏固执的亲手杀了冷郸郸,面对徐暨南爆发出的破釜沉舟的杀意丶和衆长老的围剿。
还有冒着刚刚接任掌门之位,人心和根基都不稳的情况下,愣是在血海里杀出一条路来。
没有人能形容当时的场景,只觉得用杀神亲降世间也不为。
而此後,仙君便带着一夜之间白了的华发,扎进了六界寻找那位的身影。
一时间群龙无首,好多外门弟子都打算收拾包袱投靠其他门派了。
谁知仙君这时却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自己的孩子,名有悔。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哗然,对于仙君和那位之间的感情谁都不会质疑,可这个孩子又是哪里来的?
不是没有人猜测那是随便抱来的孩子,可眼瞅着有悔一天天长大,和仙君的眉眼也越来越相似,便什麽质疑的话都没了。
如今几百年也过去了,有悔早就长成了一个风姿卓越的少年,而仙君也变得越来越沉稳,也越来越死气沉沉。
平日里处理门中事物时说话还好,可一旦不说话,气氛便冷的叫人冻住。
如同现在。
长时间的无言,令孟有悔有些不知所措,他握紧了剑柄,低下头拱手,“请赐教,父亲。”
父亲这两个字一出,孟极猛然侧身,白纱的飘带晃出一阵不小的弧度,嘴唇更是死死抿住,他身体微微发抖,削瘦的身体如同风中断翅的蝶,一触即坠。
好半晌,才语调沙哑的道,“你的剑没有畏意。”
带着石子的路对孟极如履平地,不过几步,他便站在孟有悔面前,指尖直接指向孟有悔的几处xue位,“出剑锋芒太过,招式太过大开大合,露出了中府丶廉泉,谭中等要处。”
“这些都会在日後的作战中让敌人有机可乘,若是对方是个隐忍不发的,很容易在最後时刻反杀你。”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不轻视任何一个人,方才能保护至爱。”
白纱覆盖了孟极的大半张脸,叫人看不清其情绪究竟如何,但挺拔的鼻梁下绷紧的唇线,还是泄露了一些内心的无措之意。
孟有悔不知为何父亲这样无措,浓浓的自责叫他越发惭愧,他觑了一眼孟极,悄悄挺直了身板,学着父亲的风度,“是,父亲,孩儿会注意的。”
“嗯,再练。”
这一练按照往日就得到深夜了,孟极不再旁听,解开了结界,信步走去。路过须诏时,他面色缓和了一些,“出什麽事了。”
须诏赶紧正了正色,“师父,近日在山门口抓了不少魔物,魔界恐有死灰复燃之意。”
须诏天资并不高,从一个外门子弟到掌门亲徒,他认为靠的都是衷心,因此关于不周山的事格外尽心尽力。事关几界,这等要事不方便在外面说,几人也就朝着无垢阁的方向走去。
只是,孟极停了停脚,“练完剑来一趟无垢阁。”
如今严苛,纵是用望子成龙来形容都过了,直到到了无垢阁,须诏都回不过神来,“师父,您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换做旁人必是不敢说的,只是师父对他没有厉声过,因此须诏才敢多说几句,也因为他字字肺腑之言,孟极也不恼。
他对须诏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太慢了,他的速度太慢了。”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後,孟极并不打算多言,拿起书案上的书,准备布置晚间给孟有悔的课业。
须诏见状也就止了话题,“魔界此次来犯,恐有偷溯原镜的嫌疑。”
“哦?”孟极手中动作稍作停顿,只一瞬,面不改色的道,“溯原镜相安无事的放了几百年,怎麽如今想起来夺了。”
说起这件事,须诏咬碎了牙,“还不是那个说书先生,在人间大放厥词,说什麽您有个私生子要将位置传给他,您要退隐于世,溯原镜也将被您带走。”
谣言止于智者,但世上的痴人太多,真真假假的消息一出,不止魔界连其馀几派都暗暗生了不诡之心。只是八大派行事更为隐蔽,须诏如今太年轻还未发觉而已。
须诏想不到的事,旁人未必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