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深处的氛围,在西瑟斯重伤未愈、迪迦外出归来后,变得愈粘稠而怪异。
那无言的注视,那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冰冷的蛛丝,缠绕在西瑟斯心头,挥之不去。
但他自身的痛苦太过剧烈,无暇他顾。
而卡蜜拉,则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
迪迦的不同寻常,她比任何人都感知得更清晰。
那不仅仅是力量的波动,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息变化,仿佛冰冷的机器被注入了一丝陌生的、来自遥远之地的回响。
这让她感到不安,一种领地可能被侵犯、所有物可能脱离掌控的不安。
这种不安,混合着对西瑟斯状态不明的焦躁,以及长久以来压抑的、近乎偏执的渴望,在她心中酵、膨胀,最终冲垮了所有冷静的堤坝。
她需要确认。
需要抓住什么。
需要向迪迦,也向自己,证明某些东西依然牢固。
于是,在一个连能量乱流都似乎暂时平息、神殿陷入死寂的时刻,卡蜜拉行动了。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靠近或凝视。
她径直走到了迪迦通常休憩的那片绝对黑暗的领域边缘,那里的黑暗因迪迦的存在而比别处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
“迪迦。”她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寂,带着强装出的镇定,尾音却泄露了细微的颤抖。
黑暗深处,那双乳白的眼灯亮起,淡漠地转向她,无声地询问。
卡蜜拉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勇气。
她向前迈了一步,跨入了那片令西瑟斯乃至希特拉都望而却步的领域。
暗银色的甲胄在浓郁的黑暗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我们赢了。”
她开口,语气试图恢复往日的高傲,却显得有些生硬:“‘深渊领主’消失了,他的势力已经瓦解,这里,再也没有能与我们抗衡的力量。”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迪迦的反应。
但迪迦只是沉默地看着她,如同聆听一份无关紧要的战报。
卡蜜拉的心向下沉了沉,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又逼近了一步,几乎能感受到迪迦周身那冰冷的能量场。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染上了一丝她独有的、带着慵懒磁性的诱惑,目光紧紧锁住迪迦:“你的力量,你的存在……才是黑暗永恒的基石。”
她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向着迪迦那覆盖着坚硬铠甲的胸膛探去,指尖萦绕着微弱却精纯的黑暗能量,仿佛想要触碰,又仿佛在展示自身的契合。
“我们并肩战斗了这么久,迪迦。”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带着一种近乎催眠的偏执:“我们才是最相似的,最理解彼此的存在。那些光明的伪善,那些杂碎的愚蠢,只有我们……才站在一切的顶端。”
她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迪迦的胸甲,眼灯里燃烧着炽热的、不容置疑的渴望与占有欲。
“看着我,迪迦。”
她命令着,却又像是在祈求:“我需要你。我一直都需要你,我们才应该是一体的……统治这一切!”
这就是卡蜜拉式的“求爱”。
没有温言软语,没有卑微乞怜,只有强硬的展示、占有欲的宣告,以及将自身与对方捆绑于权力顶端的、扭曲的浪漫想象。
她献上的不是真心,而是她所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力量、胜利、以及共享的王座。
她期待看到迪迦的回应。
哪怕只是一丝认同,一个默许的眼神,甚至只是任由她触碰。
然而——
迪迦的反应,彻底击碎了她强撑的伪装。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触的瞬间,迪迦……极其轻微地……向后撤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