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莫名有了勇气,这股气仿佛刺破了肺管,破开她闭塞的咽喉,毅然决然的冲出了口!
“你!”
她先是说出了第一个字,随後便一发不可收拾。
“许昕!请你带我去个地方!”话越说越流利,可气却越说越少,最後一字落下又成了嘘声。
说完後她紧张的盯着许昕,心跳声早已压过嘀嘀响的仪器声,可她不敢遗漏他的任何表情,只屏息等着回答。
像等待被审判的囚徒。
可他泛着金光的瞳孔里满是冰冷。
他说:“你是谁?”
无言的沉默在空中蔓延,薄荷的香气令人生冷。
许久都没有听到回答的许昕,选择转身离开。
可他刚转过身,白衫一角便遇了阻力。
“我是。。。”
“白楠。”
她说。
夏夜漫长,冷风呼啸。
“咳!咳咳!”
咳嗽声被夏风带走,随尾气一同卷进了黑夜里。
除了微不足道的咳嗽声,更难以掩盖的,是摩托车剧烈的轰鸣。
乡间小路丶尘土弥漫,一道风驰电挚的黑影在其中穿梭,黑影上驮着俩人影,在月色的照耀下,依稀能分辨出一男一女。
这是白楠第一次坐摩托,双腿比想象中抖,风也比想象中冷。
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没有一丝恐慌,满是自由和畅快。
她没有头盔,风便无孔不入,更过分的竟使劲往她眼睛里钻丶耳朵中贯,若非她低着头,恐怕连咳嗽都喘不出,舌头更是要打结了。
可却是欢喜的,这是白楠的第一次叛离,她甘之如饴。
待夜色如墨,天上也积聚了些黑云,他们才算进了村。
饶是摩托的动静太大,村长家的大黄狗便开始止不住的吠叫,引得其他动物也纷纷响应。
许昕被吵到熄了火,只能慢慢推着车往村里进。
白楠在他前面走,身上的黄色短袖像块路标,醒目的引着路。
村路多土,石子儿也常常摞的这儿一堆,那儿一陇,叫人难走。
摩托更是难行,许昕只得将它抛到路边,随白楠一同走路。
还好他们是幸运的,在夏雨骤然袭来的几分钟前,便已进了院子。
白楠熟门熟路的钻进内室,没一会儿拿出条白毛巾递给许昕。
“擦擦吧,别嫌弃。”
她一进屋手脚便轻了许多,声音也低了下来。
像是怕惊扰到什麽。
许昕无声接过,他没淋什麽雨,便只把身上的尘土扬了去。
“这是我姥姥的家。”
白楠递完毛巾後动作没停,从後院提回个铁桶,里面有半桶水,经过姑且算是客厅的屋子时,忽然说了这句话。
许昕张了张嘴,想问些什麽,可白楠已自顾自说了下去,似乎并不需要他的言语。
屋子是用老松木和红砖搭的,屋内墙上都糊了层白灰,地面则直接是灰白的水泥。
家具不多,落得灰倒不少。
白楠的声音经由隔壁厨房传来,话里带点口音,听得不甚清晰。
许昕索性跟着进了厨房,边拍身上的土,边听她说话。
哗啦啦——
雨声渐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