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了?秋雅妤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他的固执,能说出这样的话,几乎是某种程度的“投降”了。
“那……比赛怎麽办?”她小声问。
“就这样交吧。”吕晓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做出决定後的释然,“不完美,但……是它本来的样子。”
秋雅妤的心,因为他这句话,像是被什麽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她明白,这对于追求极致完美的他来说,是多麽不容易的一步。他是在向她妥协,也是在向某种他曾经坚信不疑的理念妥协。
她看着他依旧紧抿的唇线和带着疲惫的侧脸,心里最後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放在腿上的手背。
他的手指冰凉。
吕晓闫身体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对不起,”秋雅妤的声音带着哽咽,“我那天……话说得太重了。我不是故意要否定你的……”
吕晓闫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有些紧,仿佛生怕她再次跑掉。他转过头,看向她,眼底翻涌着压抑了许多天的情绪,有歉意,有疲惫,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他的声音沙哑,“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他不擅长道歉,这几个字说得有些艰难,却无比认真。
“我只是……不想看你那麽累。”秋雅妤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吕晓闫。”
看着她掉落的眼泪,吕晓闫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擡起另一只手,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脸颊的泪痕。
“我知道。”他低声说,“以後……不会了。”
不会什麽?是不会再那样逼自己,还是不会再那样对她?他没有明说,但秋雅妤听懂了他未尽的言语。
她靠过去,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身体先是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也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带来了久违的暖意。
隔阂如同湖面的薄冰,在阳光和彼此的温度下,悄然融化。
他们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看着湖光山色,谁也没有再说话。有些伤口,需要沉默来愈合;有些理解,无需言语来赘述。
这一次小小的风波,像一场春雨,洗礼了他们的感情。它让他们看到了彼此性格中的棱角,也让他们学会了在分歧中,如何放下固执,如何去靠近和理解对方。
吕晓闫依然会追求他心中的完美,但他开始学着接纳生活里那些“不完美”的真实。而秋雅妤也明白了,在他的专业领域,她需要给予更多的尊重和空间。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重新亲密地交融在一起。
“回去吧,”吕晓闫轻声说,“外面冷。”
“嗯。”秋雅妤点点头,从他怀里擡起头,眼睛还红红的,却重新漾起了笑意,“我想吃後门那家煲仔饭了。”
吕晓闫看着她,眼底也终于染上了一丝久违的柔和。
“好。”
他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这一次,格外地紧。
裂痕或许会留下淡淡的印记,但经历过修补的感情,似乎比以往更加坚韧。他们都相信,穿过这场小小的风雨,前方会是更明媚的春光。
两人牵着手,沉默地走在回校区的路上。夕阳的馀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着,仿佛之前几天的分离从未发生。手指紧密相扣的触感,传递着无声的歉意与思念,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他们没有直接去後门的煲仔饭店,吕晓闫先带着秋雅妤去了校医院。他记得她前几天有些咳嗽,虽然现在看起来精神不错,但他还是不放心。
“我真的没事了,”秋雅妤看着他去挂号,小声嘟囔,“就是那天有点着急上火……”
吕晓闫没理会她的抗议,坚持让医生给她看了看,确认只是轻微的咽喉炎,开了一点润喉片,他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从校医院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灯次第亮起。
“现在可以去吃煲仔饭了吧?”秋雅妤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饿死了。”
“嗯。”吕晓闫点头,看着她恢复活力的样子,眼底最後一丝阴霾也散去。
後门的小餐馆依旧热闹,充满了烟火气息。他们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秋雅妤想吃的腊味煲仔饭,和吕晓闫常点的香菇滑鸡煲仔饭。
等待饭菜上桌的间隙,气氛不再像湖边时那般沉重,却也没有立刻恢复到从前的自然。几天的隔阂,终究需要一点时间来彻底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