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体面,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声音大得让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他像是故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多有“正义感”。
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小男孩身上,有好奇的,有鄙夷的,还有些人只是单纯看热闹。
小男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变得煞白,头埋得低低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连耳朵都红了,显然是被说懵了,也被说慌了。
姜宛晚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不知是护犊子的本能涌了上来,还是实在看不惯这男人的“道德绑架”,她直接迈上两级台阶,走到男人面前,声音冷得像冰:“这位先生,人家孩子坐不坐轿子,跟你有什麽关系?他没少给钱,再说这轿子本来就是提供给游客的服务,合法合规,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吗?”
她继承了父亲骨子里的侠气,最见不得有人欺负小孩,更见不得这种打着“正义”旗号秀优越感的人。
更何况,擡轿人靠这份工作谋生,如果没人坐轿子,他们怎麽挣钱养家?
而且小孩体重轻,对擡轿人来说,比擡成年人轻松多了。
这明明是双赢的事,怎麽到了这男人嘴里,就成了“欺负老人”?
中年男人被怼得一愣,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反驳:“我可是科技院的教授!最看不惯你们这种压榨底层百姓的人!”
“压榨?”姜宛晚冷笑一声,声音更冷了,“您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拿高薪,当然不用靠体力吃饭。可您有没有想过,对他们来说,这轿子不是‘压榨’,是谋生的饭碗?您一句轻飘飘的指责,倒是显得自己高尚了,可您替他们想过吗?”
“你……你简直是妇人之见!”中年男人说不过,竟开始人身攻击。
周围的人早就听不下去了,纷纷小声议论起来:“这姑娘说得对呀,人家靠力气挣钱,没什麽丢人的”“就是,这教授也太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小孩没做错什麽,别吓着孩子”。。。。。。
连那个擡轿人都擡起头,眼里满是动容,看着姜宛晚的眼神带着感激。
中年男人见大家都在指指点点,脸上挂不住,狠狠跺了跺脚,灰溜溜地快步走了。
小男孩见状,终于擡起头,脸上又有了笑容,怯生生地对姜宛晚说了句“谢谢老师”。
铁胜男凑过来,满眼都是佩服:“晚晚,你也太厉害了吧!刚才那教授的脸,简直绿得像山上的青苔!”
姜宛晚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麽,就是看不惯他欺负小孩,还装得一副很高尚的样子。”她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梵山确实高,他们爬了整整一天,才慢悠悠地回到酒店。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把远山染成了橘红色,云层像被镀了金边,美得像一幅会动的山水画。
姜宛晚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照,随手发了条朋友圈。
没过五分钟,手机就“滴”地响了一声,是况野发来的消息。
【ET。况野】:姐姐!好巧啊!我也在乌景镇!咱们见一面吧~
姜宛晚愣了一下,挑眉,这麽巧?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况野总是带着笑的眉眼,还有他说话时轻快的语气。
她回复:“不好意思呀,我还得看着学生。”班里那几个调皮的小豆丁,她实在放心不下。
可况野显然没打算放弃,很快又发来消息:“姐姐,晚上九点还要看着他们吗?给孩子们点自由空间嘛~”
後面还跟着一个委屈巴巴的小猫表情包,像是在替学生们“打抱不平”。
姜宛晚看着那个表情包,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扶了扶额,仔细想了想,晚上九点,学生们大多会在房间里休息,酒店里还有其他老师在,应该没什麽问题。
于是她回复:“那好吧,在哪里见?”
对面几乎是秒回,发来了一个地址,还附带了一张海报——是乌景镇的一家livehouse,晚上正好有演出。
【ET。况野】:姐姐,晚上有我的演出!你一定要来呀!
姜宛晚这才知道,况野是来乌景镇巡演的。
她记得况野说过,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说唱歌手,虽然现在还没什麽名气,但只要有演出机会,他就会牢牢抓住。
看着海报上况野张扬的笑容,他穿着宽松的卫衣,手里拿着麦克风,眼里满是光芒。
姜宛晚的心脏莫名地跳快了几拍,嘴角也不知什麽时候扬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察觉,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