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尽玄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
“那我们提前做好防备不就行了?”俞锦鲤急切地问,“不让他献礼,或者当场检查他的礼物!找个理由把他拦在门外!”
“没用的。”顾言之摇了摇头,否定了她所有天真的想法,“那种等级的法器,一旦发动,无形无相,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除非有同等级别的高手在场,否则寻常手段根本无法探查。至于不让他进门……你觉得,以你堂哥在封家的地位,和他那张僞善的面具,你有理由,在寿宴上,将他拒之门外吗?”
俞锦鲤哑口无言。
确实没有。
那样做,只会让封尽玄在所有族人面前,落下个“打压兄弟丶不念亲情”的口实。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
“办法,有一个。”
顾言之顿了顿,目光最终落在了俞锦鲤身上。
那目光,很复杂。
有不忍,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得不为之的坚定。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另一股更纯粹丶更强大的力量,在它发动的瞬间,进行强行对冲,切断它与老爷子之间的链接。”
“以‘气’破‘邪’。”
俞锦鲤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我?”
“对。”顾言之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只有你的‘本命锦鲤气运’,才能做到。”
“你需要在关键时刻,将你体内大部分的气运,凝聚起来,形成一道‘守护结界’,护住老爷子。”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告知了其中的风险。
“但这个过程,对你自身,极为耗损。你的锦鲤气运,是你与生俱来的本源之力,不同于後天修炼。一旦损耗,恢复起来极其缓慢。”
“轻则,元气大伤,你可能会变回普通人,修养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恢复。”
“重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甚至可能损伤你的气运根本,让你……永远失去这种能力。”
客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冒险了。
这是在赌命。
赌上俞锦鲤作为“锦鲤”的全部未来。
“不行。”
封尽玄的声音冰冷,坚硬,像两块互相撞击的钢铁,不带丝毫回旋的馀地。
他站起身,走到俞锦鲤面前,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她与顾言之的视线,隔绝开来。
他甚至没有去看顾言之,只是低着头,对俞锦鲤说。
“我不会同意。”
顾言之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种反应。
“封总,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除非,你能找到另一位,愿意为你家族,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锦鲤’。”
“那就去找别的办法。”封尽玄的语气,不容置喙,“我不会让她去冒这种风险。”
“那你呢?”顾言之反问,声音也冷了几分,“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爷爷,陷入危险?看着封尽鸿的阴谋得逞?”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将封尽玄,置于“亲情”与“爱情”之间,进行残酷抉择的阳谋。
封尽玄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俞锦鲤在他身後,看着男人那宽阔而紧绷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这个男人,正在替她,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她也知道,顾言之说的是对的。
这是唯一的办法。
顾言之看着沉默的封尽玄,不再逼他。
他只是将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投向了他身後的俞锦鲤。
他用一种最温和,也最残忍的语气,轻声问道:
“锦鲤,你自己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