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望了他一会,点点头。
“‘我’是管理层,管理层不吸,那个人从来不碰,在‘玩’的房间他都不会进去。”
“那个人?”
顾岸舟擡起左手,握成拳,像是拿着什麽尖锐东西一样,往耳边扎了一下,语气平淡:“这个人,大家叫他差爷,桑差。”
叶嘉总算第一次知道了关于他以前的信息,却瞬间感觉耳膜一阵刺痛,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往後缩去,她只是在脑内想象了一下,带来的冲击就不比小时候看见杀人现场小。
桑差。
叶嘉听说过这个名字,前两年,有关新闻短暂地刷了屏,并且因为被捣毁的窝点距离她老家的直线距离并不太远,当时妈妈还打来电话说了这个事,她印象很深刻。
但她当然没有看到过顾岸舟的信息,她甚至清晰地记起来,当时官方通报上只有一句“在卧底干警的配合下”。
现在,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在她面前变得沉重和滚烫,带来了一阵刺痛感。
那个无法得到公开表彰的人,正站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帮他把罐头里剩下的一点樱桃全部解决掉。
“要吗?”看她不答,顾岸舟又问。
叶嘉回过神来缓缓点头:“要。”
递过来的酒杯里塞满了樱桃,看起来有些搞笑,都不知道从哪下口喝酒了。
叶嘉先拿起一颗来吃掉,果实在嘴里爆开,但她没尝出味道,她的视线落在顾岸舟耳朵上:“为什麽?”
“你说这个?”顾岸舟指指耳朵,看她点头,淡淡道,“他以为我偷听他谈话,不信任我。”
关于被锥子狠狠刺进耳朵里会听到什麽声音这事,顾岸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有时候淋了雨,雨水从耳边滑过时,他会想起那天流出来的血特别烫。
哪怕只是在一周前,说起这个顾岸舟都不可能这麽淡定,但现在他连手都没有抖一下,平静地擦着台面上刚才溅出来的液体。
倒是叶嘉感觉特别痛,都快喘不过气了。
看她不说话,顾岸舟身体前倾,撑着吧台,靠她很近,张开嘴“啊”了一声。
叶嘉愣了愣,接着拿起一颗樱桃放到他嘴里。
刚看他咬进去,後脑勺就被扣住,脸便贴得更近了,叶嘉尝不出自己吃下的樱桃味,但尝到了他嘴里的,酸酸甜甜的,带着一点黑朗姆酒的味道。
“我是你男朋友?”顾岸舟放开她嘴唇,手还没松开,盯着她问道。
“?”叶嘉还没回过神来,“你现在问这个?”
“不现在问什麽时候问?明天?万一你装不记得了怎麽办?”
“我会干这种事?!”
又变成小老虎了,可爱。
叶嘉想把他推开,但他就跟座山一样杵在吧台上了,根本推不动,她感觉脸都被他的呼吸搔得发烫了。
她擡手捧起他的脸,手指慢慢靠近他耳朵,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让她的手指探了进去。
“疼吗?”
“我不记得了。”
叶嘉看着他的眼睛:“你说实话,我就承认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好吧,特别疼。”
疼了好久好久,顾岸舟没跟她说,如果当时马上治疗,他的听力或许还有恢复的可能,但差爷就像她现在这样一边温柔捧着他的脸,另一边的手在死死往里摁,直到查遍监控,确认他当时确实不在现场,才终于放过他。
但叶嘉的温柔是真的,他看到她的眼泪在打转。
顾岸舟尽了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吻了吻她的眼睛,不让她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