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之一愣,心里冷笑,皇後什麽时候这麽有善心,连为奴才套说法这种事都要亲自来,真是蕙质兰心,做得一个好国母。她是这样想的,嘴上也大差不差地说出来了。反正她已经彻底将皇後冒犯了,这股子窝囊气无论受着不受着,都得被皇後找茬。
果然皇後听完,勃然大怒:“你!本宫一开始念你还算端庄,处处对你照顾有加,你就是这麽回报本宫的。”说罢又是一吼,“来人!”
宋音之身子一震,求助般看向路德。路德也很懂事地往前面一站,高高大大的身影牢牢将宋音之挡在身後。
皇後冷笑道:“我说怎麽今天格外嚣张呢,原来是有了帮手啊。”
宋音之有了底气,站出来大声喊道:“你不要恃权凌弱,娘娘自是中宫之主,尊贵一方,可我手上也不是空无一物。娘娘要应付三殿下丶还要分出精力来教训我,怕是也力不从心吧?”
皇後听不得这些话,一跺脚指着宋音之,声音因为气恼都有些破音了:“主子我动不了,难道还没有资格动奴才吗?”说罢将手一摆,“来人!”
几个身强体壮的侍卫立刻从四方涌来,将几个人包围在中间。宋音之和路德略显单薄了。
皇後恶狠狠地看着宋音之:“你这方祸水,若是单单顶撞了本宫,大可被饶恕。可是你不知悔改,反而以一个外族人的身份接触我若羌的内政,迷惑着三殿下分权给你,美名其曰为“保护”,这定是你使了心机手段所得,你这样的人,本宫定不会轻饶你!”
宋音之看得冷汗直冒,皇後这是不弄死她不罢休啊。她才弄明白,原来自己和皇後之间早已经隔了这麽严重的深仇大恨。
接着皇後一个招手,侍卫们的包围圈一缩再缩。宋音之眼看情况不对,碰运气一般大喊:“来人!”
“这附近的人都被本宫遣走了,我看今天还有谁敢来救你主仆二人。”
皇後走到路德面前,看也不看他,轻声开口:“跪下。”身份有别,路德不敢不从。路德一跪下,宋音之前面没有了遮挡,只能迎着皇後的目光,跟她暗暗对峙。心里叫苦连天,她不会真不管不顾要自己的命吧?
宋音之很讨厌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她猛地一跺脚:“皇後娘娘做事要考虑後果。”
皇後却不管不顾,随着皇後的一声令下,几个侍卫将路德团团围住,对他拳打脚踢。宋音之目瞪口呆,这皇後今天找的是哪门子的茬?
她被侍卫们挤在圈外,愣愣地看着这场闹剧,皇後的目光牢牢盯着她。
良久,宋音之突然反应过来:“皇後娘娘算的一手好牌,如此一来既能出气又能膈应我。”她将自己说生气了,耳边全是拳头打在皮肉伤的声音,路德的闷哼声让宋音之想起她沉入水里的无助时刻。她来到若羌後的所有困苦都拜皇後所赐。
宋音之猛地扑上去,本欲一脚踢在皇後的肚子上,却在最後时刻收了力道。仅剩不多的理智摧残着她,最後只是拉着皇後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为什麽这麽跟我过不去?”
周围的奴才太监们大惊:“大胆,竟敢对皇後不敬!”
混乱中,宋音之被拉开。皇後丢了脸面,气喘吁吁地後退几步,也不管不顾地指着宋音之:“拿下拿下!”说罢跳起脚来喊,“本宫从未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拿下拖去施刑!”
侍卫们都在忙着对付路德,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也不得力。宋音之听完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就跑,躲到屋内将门反锁起来,听见屋外皇後气急败坏地骂:“缩头乌龟。”
宋音之从门缝看看外面的情况,心道不好,路德不会被打死了吧。可是她现在出去了也只能是多一个人献祭,毫无帮助而已。她无助地坐在屋内,暗暗盘算着段秋平什麽时候回来。
这个时候,门被重重地踢了一脚,吓得宋音之一蹦三尺高,离门远远的,站在床边,手足无措地看着一下又一下被撞击的门。
门外传来几个太监尖着嗓子的抱怨,宋音之绝望地闭上眼,真真是大祸临头。
宋音之将眼睛一瞟,看见了她换的蜡烛放满了整个房间。宋音之急忙冲上前去,大着胆子将窗户和窗帘都关上,整个房间都陷入黑暗中的时候,她将所有的蜡烛点燃。
特殊的烛火的光异常明亮丶这火光的红具有穿透力,穿过了薄薄的一层窗帘,透在外面就像火花的光。宋音之躲在暗处将窗帘摆了摆,这就更像火光摇曳了。
宋音之抿着嘴一言不发,故意将茶杯等易碎物品猛地推倒,发出剧烈的一声响。忙着撞门的太监们这才停下来,对着摇曳的“火光”眨了眨眼。
门外还没有什麽反应,宋音之干脆尖叫起来。皇後听见这声音也慌了:“这是怎麽回事?”
宋音之的声音听起来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皇後娘娘为什麽要这麽害我!”
“胡说!”
“快救火!”周围人慌了,路德终于伤痕累累地站起来。
人声渐渐消失,就在宋音之松了一口气,准备开门时,大门突然再次被重重撞击,而且一次比一次用力。
宋音之一颗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退无可退,看着燃着红光的蜡烛,心里更加惊慌,只觉得这是一双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想索命。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宋音之大着嗓子喊:“不要进来了,太危险!”
外面的声音停了一瞬,路德低沉的声音传来,“娘娘,我没经验,是该救火还是救人?”
宋音之终于松了口气,拉开门将路德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