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筱闻言摊了摊手,轻笑道:“不知,不过他很喜欢花。”
“是啊,”白铭也赞许地点了点头,“煜德喜欢一切有旺盛生命力的东西,也喜欢和豪爽洒脱的人玩。”
杨筱回头望向白铭,不由得笑了起来,“照青,你说的‘玩’,是没完没了的打架打架打架吗?”
衆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岑珣笑着拍了拍杨筱的胳膊,“人家是要切磋吧?人家好好一个飒爽豪迈的将军,怎被你形容地像个匪人?”
“哎,你可真是的,怎还没见他一面就帮着他说话?”杨筱抱着双臂,佯装不满地看了看岑珣。
“人家猜都能猜到,”齐琨喝了一口酒,笑望着杨筱,“你怎的跟曈汐介绍煜德,还带个人恩怨呢?”
杨筱嗔怪地摆了摆手,笑道:“是他天天跟我俩切磋,我可没和他结梁子。”说罢,她捧起热茶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浓郁花香在口中化开,清甜而又浓厚。她满眼惊喜地望向岑珣,“你这什麽茶,还自带甜味?”
“花茶,怎麽样,”岑珣笑着望向杨筱,“苦吗?”
杨筱望着杯里冒热气的茶,轻轻摇了摇头,“没觉得,全是花香,还混着一点清甜。不错不错。”
“那位煜德将军,应该喝的下这茶吧?”岑珣侧眸望向杨筱。
“应该吧,”杨筱点点头答道,尔後又後知後觉地看向岑珣,含笑道:“曈汐,你莫非对他动心思了?”
岑珣轻笑着摆了摆手,“只是听你们一说,对他感兴趣罢了,我又不像你,绫玉,”她轻轻点了点杨筱的鼻尖,“什麽都写在脸上,却什麽都不说。”
杨筱似是意会到什麽,脸颊蒙上了一层薄红,掌心也微微潮湿起来,“说什麽呢,怎麽又扯起我来了?”她轻攥着拳,平复着自己加快的心眺,又轻舒一口气,岔开话题,“实在不行,你一会儿见了他直接把那茶叶塞给他嚼嚼。”
“这都什麽和什麽,”岑珣看着杨筱慌张错乱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人家在冀州,我们在豫州下船,怎见得到?”
“会见到的,”一旁的白铭朝岑珣笑着点点头,“煜德心向往江南已久,又奉主公之命接送我等,想必一会儿下了船就能看到他了。”
杨筱点了点头,又嗔怪地轻轻拍了一下岑珣的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栏杆那走去。
一切早已不是江南的青山秀水,山石巍峨,原野开阔,金秋给漫山遍野都镀上一层红色,与杨筱的战袍遥相照应着。
杨筱心绪不觉间畅快起来,她回眸望向桌边酒足饭饱的三人,“马上到岸了,几位。”她小跑到岑珣身边将她拽起来,“别坐着了,我们到豫州了。”
岑珣拉着杨筱站起身来,望向眼前一片火红,又望向身後那薄雾烟雨笼罩着的蒙蒙青绿。她目光坚毅地舒了口气,“也到了学以致用的时候了。”
战船徐徐靠岸,号角阵阵嗡鸣着。岑珣立于船头,回眸望着收拾停当的三人,信誓旦旦道:“诸位,我们走吧。”
“好!”杨筱一手提枪,一手揽上岑珣的肩膀,“我们出发!”
几人刚踏到船边,便闻一阵马啸。擡眼一望,只见一匹黑色的战马撒着欢跑来跑去,满地红叶在它蹄下窸窸窣窣地脆响着,马背上那将领也饶有兴趣地轻舞着那柄斩马长刀,惹得满树红叶如雨般纷然落下。
“煜德!”杨筱站在甲板上朝岸边溜达的钟离朔招了招手,刚打算三两步跳下船,又想起什麽似的回身望向岑珣,转而擡手轻轻将她扶下战船。
岑珣搭着杨筱的手,不由得轻笑着,“我虽武艺不精,但也不至于这麽弱不禁风啊。”
“你可别逞能啊,”杨筱轻笑着调侃道:“待会儿还要骑马呢,你来得了?”
“当然,”岑珣自信地一侧头,“你当时初到冀州,不也是头回骑马?”她含笑往前走着,“你行,我也行。”
杨筱笑着迎上钟离朔撒手放来的几匹战马,擡手摸了摸赤炼的脑袋,那赤炼近半月没见过主人,也撒欢着在杨筱身边跑来跑去。
她将岑珣扶上一匹战马,又一扯缰绳直接跨上赤炼的背,“我可不是头回骑,小时候在师父家里,我可没少骑。”
几人说说笑笑,骑马迎着往回赶的钟离朔。飞墨驮着钟离朔,映着日光,轻踏在落叶之上,朝几人飞也似地跑来。
正如杨筱先前所描述的那样,朝气蓬勃,英姿飒爽,颇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还有久经沙场沾染上的凛凛威风。
一道身影迎风站定在衆人身前,那飞墨也雀跃地扬了扬头。
“煜德,别来无恙啊。”白铭朝钟离朔笑着抱了抱拳。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钟离朔也随意地朝几人一抱拳,摆摆手笑道:“刚才只顾着遛马,却没注意战船要来,一时没回来,有失远迎……失敬……”
他擡眸一望,却恰好落入岑珣含笑的眼眸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人物——气质出尘,温和风雅,面庞如江南流水般秀气,眼眸像枝头繁花那样温柔而炽热,仿若周身气息也淡雅清甜,活像是画中人一般。
他的目光滞在岑珣身上,一时不知该说些什麽。他转眸望向杨筱,不可置信道:“莫非,江南仙人来豫州了?”
“是啊,不用你亲自去寻了。”杨筱望着他的眸子,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