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场为数不多醒着的人,孟晏又摸了只碗,给小匪也送了饭。
饭後三人托腮坐着,把小老大围进中央,一言不发期待着他的赶快醒来。
“晏姑娘,你困的话便先睡吧,这里有我和他守着就好。”
越朗的困意带着他说话的语调转了几个弯,然而当事人却并未察觉,只当自己精神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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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钻过林间,掀起沙沙落叶声,把夜色衬得有点凉。
左肩猛地一重,孟晏和小匪的睡意被陡然惊醒,挑起眼皮去看,是刚刚放话“困就先睡”的越朗,他做到了言行合一。
孟晏嘴角微微抽起,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方便他睡得舒适一些。
哪知这人都有地方可靠了还不老实,晃晃悠悠便离了孟晏的肩,朝着面前直直扎去。
孟晏回神了,忙拎着衣领给人捞了回来。
小匪也回神了,拖着老大的睡体就往侧边拉。
造成一切的元凶真身历经颠簸,终于缓缓从梦中醒来,迷离地望着这个世界。
孟晏确定他能自己坐直後松了手,腾出位置,让风把他唤醒,避免某人再次趁着迷糊无理取闹。
一张符纸不知从何飘出,待困倦的几人发现後,它已悄悄贴上了小老大的面庞。
三人没再动作,不知当揭不当。
虫鸣一声,符纸掀开一个角。
虫鸣两声,小老大的眼角动了动。
虫鸣三声,伴着眼泪和哭号,符纸沾湿没了踪影。
就像不明白为什麽自己忽然陷入沉睡一样,小老大又不明白为什麽自己会忽然想哭,但他没有时间思考了,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开始滴落,为自己降下了第一场秋雨。
越朗迟钝地翻找着解效符,塞到小匪手中忽觉灵光一现,“这是不是算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匪哭得比小老大还要惨烈,边安慰他边糊他符纸,难得清静下来,他把疲惫的目光转回二人,“可以的公子,但是你确定吗?”
越朗经过这一惊一乍清醒得很,睁大炯炯有神的眼睛问:“为什麽不确定?”
“姑娘可是坐着守了你半个时辰,她还没合眼呢。”
越朗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便被孟晏按着肩膀拽起,眼前甩着只小木鸟。
他伸手去抓,被人毫不留情打了下手。
“真不睡啊晏姑娘?”
回答他的,是孟晏朝人群而去的背影,走出几步後还不忘停下等他。
“这边空地不是更大吗?”
孟晏侧过身子看着他,光太暗,她站得太远,越朗看不清她的表情。
须臾,她叹了口气,擡手正要补充什麽,只见馀光里,一个人影跌跌撞撞朝她奔来。
“晏姑娘有何吩咐,在下保证完成!”
那人来得太急,差些撞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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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匪和小老大两眼通红站在地上,身旁是各自歪倒但都无性命之忧的兄弟们,大家共同目送这只从未见过的大鸟凌空而起。
大鸟之上,两位来蹭饭的客人朝他们挥了挥手,乘着夜色飞入云端。
“他们到哪里去了?”小老大眯起眼,再怎麽样也没能从空中寻到那片影子。
小匪陪他一起看着,随便选了颗星星指给他,“喏,那儿呢,那颗一闪一闪的星星就是。”
“那老老大人呢?”
“他收到神谕,也回天上去了,这里又只剩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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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体验御风而行,越朗感觉一切良好,他吃过又睡过,此时扶在机关鸢边栏,把少年该有的精气神毫无保留地全部展现。
“呜呼!原来你平时都这麽赶路吗,这种好事以後能不能带我一个——”
半宿未睡的孟晏闭了闭眼,一个急转弯把他甩回了座位上。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孟晏:“……”
她送了越朗一根机关针,一根已经卸下防护,可以直接当杀器用的机关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