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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跑路（第2页）

没有梳子和换洗衣服，再嫌弃也只能忍着，他带着万千委屈洗好了脸，大概整理了下不太乐观的仪容仪表，完事後叉腰望向太阳，愣了好一会儿才招呼身後的姑娘：“不来洗把脸醒醒神吗？待会儿还要找草呢！”

孟晏心道谁都同你似的，睡醒了先给自己来出戏才肯醒神。念叨归念叨，她也走到了河岸随意抹了把脸。

溪水看不清源头和尽处，只知道是从林里流出，又缓缓奔向那头去了。

这水同昨天那道一样，清澈见底，奔流不息，打在脸上有股凉意，却不见鱼藻的腥气。

借着溪中波动的倒影，她简单理了头发，把误沾的泥点洗了去，一套动作结束，越朗还在闭着眼睛晒太阳，光轻轻扑在他脸上，将一半隐在阴影中，人模人样的。

“嗯？这就好啦？”他又换上了一贯的嬉皮笑脸，从身旁的矮枝上抓下两片叶子，把其中一片递给了孟晏，“喝口水吧，昨天跑了得有一天，今天还要继续走，过了这条溪，下次再见到水就不知是什麽时候了。”

他回到溪边蹲下，拿叶子折出个小漏斗，从里面捞了片水就往嘴里送。

孟晏挑了挑眉，拆下随身的水壶，内里的水经过一路赠送所剩不多了，她正好借机补充一些。

“不知道你好不好奇一个问题，咱们待的那个山洞里明明有水，我还硬要拖着你一大早到这儿来。”

听这话，越朗该是真的清醒了，他开始了今天的自问自答。

“从我们这行角度来说呢，那地方风水不好，里面的水若是喝了，少说也要闹肚子。”

“从现实来看呢，那里面的水是死的，常年积在里面一动不动，灰啊土啊，小虫小兽的尸体啊，总之看似平静，其实里面东西还挺热闹的。外面这条小溪就不一样了，它虽然流经很多地方，但至少是个活的，那些小东小西啊，唰地就没影了，相比之下能喝不少。”

他後来说的这些，其实孟晏都清楚，不过她没有随意打断别人的习惯，加之四下无人，越朗的解释是为数不多的声音，出于情感或者别的什麽想法，她还是挺乐意听他说话的。

注意到她手中的物件，越朗又是一阵惊奇：“你准备这麽齐全啊！”

在此之前，孟晏从没想过有人真的会两手空空出趟远门，去的既不是繁华街市，也不是乡下人家，反而是这不费番工夫甚至难以找到的穷乡僻壤。

要是在这里躲仇家，那可真是天下无敌了。

两人沿着溪流走了段距离，药草的残叶都没见着，不得已之下又掉头瞄向了深林。

越朗这一路有说有笑，在地上寻起草来，比孟晏这个领命出发的还要积极，分毫看不出半点紧迫，仿佛他这趟本就是为寻药草而来。

临近正午，两人看中棵横倒的树干，阳光从浓绿中透出点点金黄，在林里是少见的美景，见对方没做反对，干脆都停了下来坐着歇息。

孟晏思索了片刻，冲越朗比划着纸笔，後者会意後快速翻找，带着几团废纸，把她需要的纸笔墨掏了出来。

今天的纸比昨天皱了不止一星半点，好在努力铺平还能用。

她提起笔，犹豫着要不要扰了同伴的兴致，毕竟她要说的这个消息不太乐观，且关乎两人接下来的求生之路，而此时，毫不知情的另一位正笑得灿烂，满心期待看着她和手中的笔。

既然是固若兄弟的朋友，是还要朝夕共处不知道多久的同伴，那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是时候面临共同的危机了。

“食物不够了，最多只能再吃一顿，我们午饭後就找路出去？”

孟晏脸色不大好看，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看完文字後，牙齿更愿意出来透气的越某人。

“那太好了！”他语调扬到了天上，瞥见孟晏眼神後咳了一下，强忍住激动把自己拉了回来，“我是说，那问题也不大，刚好可以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手艺？见嘛吃嘛，有火就行，味道全无，不包生熟？

孟晏只是顺路来采个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在这无人之地。

“希望我没有享受的机会。”她简短道。

难得悠闲，她随手问：“你为什麽会孤身一人到这林里来？”

“哦，对了，我此番出门本欲悟道解惑，就选了个僻静地，哪知恰好碰上了你，就顺道来给你帮忙咯。”

道士嘛，在奇怪的地方悟道修炼，可以理解。

“‘惑’是什麽？”竟然还有能难倒他丶把人逼到树林与世隔绝的问题。

“是……”越朗接话欲答，开口时才茫然地顿了一下。

是什麽来着？只记得当时确是有道难题，哪想答案没寻着，先把问题给落下了。

以为此事涉密，他不方便回答，孟晏便转了话题，“那你打算在这里待到什麽时候再出去？”

这个答案越朗是知道的，他笃定道：“等困惑之事有了破局之法。”

“……”

沉默一下子在两人间铺开，双方各自盯着天空与地面，谁都没再试着提出新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