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松了口气,鼓掌吆喝着:“师姐,师父交给你去带,我们就放心了,你俩多转悠会儿,晚点再回来啊!”
拐子李哪能听不出他们话里有话,吹着胡子呵道:“带其他人玩时看着点,别我回来後逮着谁磕了碰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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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含热泪挥手作别了孟晏和拐子李,见他们完全没了影,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欢叫。
被灭了火的师弟摇头晃脑飞近地面,冲地上一颗颗小萝卜头喊道:“来来来排队,只想在天上兜一圈的到我这边来,想去谷外溜一大圈的到赵师姐和王师兄那边去,今天师父不在家,师兄带你们玩个够!”
“谢谢师兄!”
乌压压一群小芝麻散开,三团大芝麻铺在地上,人数比预想中的多了太多,师弟闭眼咽了口唾沫。
就是累死在天上,师兄我也要圆了你们的愿!
“这麽热闹啊!”又有架机关鸢飞来,从外形来看,是机关组内用的送货鸢。
事实上,谷中机关鸢满打满算不过五架。孟晏那只可以收缩,由她随身带着,急用时可去寻她借;机关组共用那只停在後山,往往是送货采买所用,同孟晏的一样,有专门的货舱,站不上多少人,但载货量无可比拟;给谷内额外造出的三只机关鸢则以载人为主,配有冬暖夏凉机关,设计之初就以便利出行为目的,故虽同停在後山,这三只却常常飞出不见踪迹。
师弟眯眼认出人来,同悬在天边的机关鸢打起招呼:“嚎师兄!”
“不是?”嚎师兄眉头一紧,侧身低声问师姐:“这是怎麽知道的?”
这下好了,风光出场,脸在地上蹭出花了。
“美名远扬。”师姐安慰道,背过头去笑得很大声。
嚎师兄:“……”
“诶!”悲伤了一瞬,他还是坦然接受了现实,“你们扎堆干嘛呢,不怕师父逮啊?”
底下半大的娃娃亮着口白牙:“不用担心了嚎师兄!孟晏师姐把他抓走啦!”
两句话带来的冲击一个比一个大,嚎师兄被师姐敲了半天,才从白日惊雷中醒来,麻木道:“那你们这是……”
“带孩子出门玩。”师弟面露苦色,手指画了个圈,“但孩子有点多,不知道排到队尾那几个,要等到什麽时候了。”
嚎师兄“咦”过一声,指了指矮处的三只大鸟:“你们这鸢儿是载人用的,一次捎上几只,来回跑几趟不就好了嘛!”
师弟惊愕擡头:“不是只能载两位吗?”
嚎师兄:“你多放把椅子就有位置了呀!”
师弟沉默,师弟发懵,师弟没想过解决方法长这样。
师弟磕巴道:“真,真的可以?安全吗?晏师姐不会把我飞行证扣了吧?”
嚎师兄恨铁不成钢地啧啧嘴:“别说带三个孩子了,就算是三个我,加上驾驶位的你,咱们四个满天乱飞都不会出事的,造它的时候,我们便是按照四个成年人来做的计算,更何况你带的还是孩子,让他们注意别乱动就行。”
“我说呢!後头这麽大空位,我以为让人开累了躺下休息呢!”师弟一下子活了起来。
嚎师兄摆摆手,潇洒退了场,心中念着你可别,要是晏师妹见机关鸢座中无人挂在天上,刚到手的飞行证都得给收回去,挨个重学重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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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机关鸢,谷中孩子朝外跑得勤快很多,街巷上常能熟人相碰,与寻常孩子无异。谷外师兄师姐也回来得格外顺畅,前日让机关雀送来封信,次日就有清闲的大家挤着头去接人,再不用舟车劳顿,忧大雪封山。
不及年前,谷中竟回了齐全,拐子李都乐开了花,喂鸟时险些把孩子噎着。
人手足,精力旺,大家正忙倒忙一个劲地帮,全谷喜迎休工,除了被迫守在台前的竈房组。
“前几年,大家不是一起干到过节前夜的吗?”师兄蔫蔫抡着锅铲。
师弟回了个苦笑,给他递去盐巴调味,忧郁道:“师兄,时代变了。”
竈房里冰火两重天,竈房外,大家吵着嚷着想出谷图个氛围。
“罢了,难得欢喜,去吧!”拐子李对小娃娃们慈祥道,转头敛了笑盯着一群大娃娃,“看好你们师弟师妹,不准离他们太远,听到没有?”
“回见师父!”一群人一窝蜂似的跑远了。
恰逢临近镇子庙会,大家各自拿着年内攒下来的钱飞出了门,没钱的小家夥则紧紧跟在师兄师姐身後,遇到难舍难分的摊位,便放慢脚步,拖着时间多看两眼。
叫卖声自东街传到了西巷,各色小摊望不到头,游人接踵,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