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她一手一只逮到了鹅的脖子,吵闹声再度不绝于耳。
"嘎——嘎——"
声音惨得好像她要把它们下锅。
“大白二白,你俩在哪卡住了?”
拐子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三者间就像有什麽羁绊一样,偏生手里的两只家夥听到後更来劲了,拍打着翅膀呼救。
忍无可忍,孟晏撬开一只鹅的喙,把另一只塞了进去,两只鹅互相卡着嘴,你看我我看你,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拐子李估摸着是怕他的两个大宝贝不小心给自己玩死了,追问的频率不由得加快,音调也跟着提高。
救命恩人近在咫尺,两只鹅摒弃前嫌共同对敌,试图用自己的挣扎换来对方的自由,再借对方之口从拐子李身上取得生路。
然而它们碰到了孟晏,毫不犹豫地讲,如若她此刻手中有绳子,它早已被五花大绑在两只鹅身上了。
虽然去竈房觅食已临近晚上,头顶突如其来的阴影还是让孟晏下意识地擡头去看,连人带赃就这麽被拐子李逮了齐全。
“原来是小晏啊,不去後院吃席,怎麽在这里跟师兄交流起感情来了?”
是它们主动的您信吗?
孟晏松开手里的两只师兄刚想同拐子李解释,鹅毛纷飞迷乱,新换的石榴红裙上瞬间多了几块带泥的鹅掌印。
罪魁祸首们冲拐子李伸着脖子道过谢,相亲相爱地并肩走回了溪旁。
“那我…去吃席了?”孟晏眨巴眼睛问。
拐子李摆摆手示意她离开,“回头我让你这两只师兄跟你道歉,今天你先去吃饭吧,小茗看到你这样子,估计又该给你做新衣裳了。”
瞧瞧这话,显得她是同大鹅商量好了一起去讹人似的,拍打两下泥印,周围也晕上一圈泥色,在孟晏看来淡了不少,索性直接到後院蹭吃蹭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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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很远一段距离,孟晏还没看清人群,先被桌边站着接盘子的楚茗认了出来。
她穿着件淡黄裙子,裙上绣的有蝶有花,主人稍微动作,那花与蝶就仿佛活了过来。
“晏晏姐,快来,这边都是你爱吃的!”
多不好意思啊,她走近把楚茗按在了座位上,自己接过她的位置开始搭把手放盘子。
来送菜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孟晏专心干着活无暇擡头,直到一个盘子递进手里却端不走,擡头看去原来是不久前刚见过面的三冷师兄。
“晏师妹,消食呢!”
三冷兄,别说话,你还是回竈房生火吧。
孟晏手里没空,只得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作为回复。
“红烧茄子味道如何,炸豆腐呢,闻起来香还不知道吃着会怎麽样,谷中上下只有你尝过菜了。”
知道三冷师兄你是担心饭菜口味不好,影响小茗刚回来的心情,但是你能不能也稍微在意下我的死活。
再报下去,大家就都要知道我扫荡过今晚的菜谱了。
可孟晏依旧没手回复,只能一直微笑着冲他点头。
“三冷师兄的手艺自是毋庸置疑的,晏晏姐正忙,你让她怎麽回答你才好。”楚茗从座位上走近,接过三冷手中的盘子轻放在桌上。
“楚师妹当心,菜刚出锅,容易烫伤。”
短短几句话,三冷愣是结巴了三次才说完。
“确实要当心,三冷师兄再拿下去菜都要凉了,等小茗吃上别是已经结冰了。”
孟晏终于抓住了机会进行反击,三句话把师兄送回了竈房不再追问。
菜差不多上齐,楚茗拉着孟晏在一角坐下,方才背着烛火看不仔细,此刻两人挽手坐着,孟晏身上的泥印便落进了楚茗眼睛里。
“晏晏姐,你刚刚是同鹅打架了吗?”
这麽明显吗,孟晏心想,但转瞬她又明白了,自己拙劣的僞装技术根本骗不过常跟衣服打交道的专业人士。
楚茗身子弱杂病多,是谷里为数不多算得上健全的人,刚进谷时郁郁寡欢气色全无,是三冷和孟晏一点点给人烦活的。
一个天天变着不重样的酸甜苦辣咸来敲门,另一个不定时派机关雀送点小花小草,有时还会研究点半成品小玩意儿让机关雀叼来,半死的人就这麽被救活了。